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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早知道越好叶广芩(叶广芩小说)

叶广芩很留恋过去的故事,可以说,她一直生活在贵族家庭氛围里。作为一个大家族的“老小”,在众多兄姐和母亲的庇护下“局内”而又“局外”地生活着。她情感上难以割舍但又“恨铁不成钢”地面对着这个贵族之家。

越早知道越好叶广芩(叶广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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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故事:叶广芩家族系列小说文/龙云对于一个小说家来说,一般有两重生活,一重是现实中的直面当下的普通生活,一重是文学中的生活在故事中的作家生活文学中的叶广芩很留恋过去的故事,可以说,她一直生活在贵族家庭氛围里。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老小”,在众多兄姐和母亲的庇护下“局内”而又“局外”地生活着她情感上难以割舍但又“恨铁不成钢”地面对着这个贵族之家八十年代以来,历史小说很是不少,但几乎都是远距离地从历史档案中抽取出来然后根据作家的情感体验而“后撰”出来的,象叶广芩这样有着一部分亲身经历近距离地敷衍历史故事的,恐怕只有她一位,这就不能不让我们作一特殊“个案”加以研究。

族谱系将叶广芩的家族系列小说缀合起来,大概够上一部多卷本的长篇了这些小说,可分可合,分开来读,每篇都有头有尾,自成一体,全部读完,似乎又是一部多卷本长篇的每一章节不能不惊叹叶广芩的结构才能,在当下快节奏的社会里,人们很少去看长篇了,动辄几十万字的长卷,很多人就不得不叹婉而弃了。

像叶广芩这样或二、三万或三、五万的,一般人都乐于接受,而且读过第一篇,再有发表,就忙忙拣来去读,很象电视连续剧,每天看一集,一看还就搁不下了,这不能不是对读者心理深刻参悟后的精心设计我们“上当”了,一篇一篇地上完“当”后,我们又是释然后的满足,满足过后会不自觉地整理我们的阅读档案。

我们会在金家家族间长时间地停留这个家族很庞大,它虽然不象“红楼梦”里的贾家谱系那么繁杂,但因是单篇发表,每篇之间只为各篇成立而交代一定的谱系背景,所以,读过后,各篇之间的人物关系纠缠成一团,一时还难以理出头绪,但慢慢梳理,就可以发现,家族谱系基本有序,从父亲到母亲再到兄弟姐妹,关系一直是铆合的,辈分清楚,名分显然。

这种梳理,不仅有助于我们阅读,还有助于我们对这一家族进行深入解剖:

这只是我们粗线条地勾勒,枝蔓派生的还有媳妇、女婿以及再派生的孙子辈的,还有维系这个家族的佣人仆人等等叶广芩也并不是按着这个谱系顺序去写,而是拣有个性的去写,有些在谱系里并非直系的角色,只要有个性的象谢顺针、完颜占泰等也专篇去写。

整合起来看,写出了这个家族各个层面的人物典型,将这些人物集合起来,可以将“金家”的全貌复原叶广芩的用意很明显,她不是为了炫耀这个贵族之家,也不是给我们复原这个家族谱系,其用意在于以这个大家族为背景,以这个家族中的人物为轴线,让人们从这些过去的故事中生发出自己的想象和价值判断。

民末情绪叶广芩的切入点是民国末年,将这个大家族置于这个时间点上,是叶广芩有意的选择以这个时间点向上溯,这个家族的人物是一帮遗老遗少,是比民国还早的前清时代的遗绪,虽然这时的“清”已经从当时的社会被人们用“历史”的字眼代替了,但这帮人仍然生活在先清时代,尽管“老宅”已经面临着大厦将倾的态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大部分人在年青的时候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叶广芩将这一帮贵族子弟的共性写出来了,那就是堕落不管是哪一个子息,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颓废,这是时代病,是患在他们骨髓里的不可救药的心理病症,也即民国末情绪这是叶广芩在所有这一系列家族小说里自觉不自觉地暴露出来的,从父亲到七个儿子,无一例外。

最典型的当数五儿子金锫,他能写善画,诗文戏剧无所不能,表征出他从小贵族之家的文化薰陶,但他又流落街头沿门行乞,显示了他厌倦纨纟库 生活游戏人生嘲笑人生的必然结局其次, 二儿舜镈三儿舜钅其 四儿舜镗共同纠缠黄四咪,共同在五婿完颜占泰教唆下集体练习“添油法”而断绝贵族家庭香火,都从另一侧面透示了这个家族的没落和气运衰竭。

这是母亲任怎样训诫都无法根治的时代病,任母亲如何严厉都无法动摇他们实际上共同摇撼这个家族大厦的决心这些子息中,没有一个心里滋生过一点点企图挽救这个家族振兴这个家族的丝毫“野心”风也萧萧,雨也萧萧,都在侵蚀着这个“老宅”,已经是“行到水穷处”了,正象作者多处引用的,“西风吹尽王侯宅”,“瘦尽灯花又一宵”。

这是叶广芩有意无意传达出来的最终意旨,这也是谁也无法逆转的历史潮流民末情绪渗透在这些贵族子弟的血液里,打针吃药是难以根除血液之症的家族的女性们似乎都还胜略于男性,三个母亲对家族的关心远胜于父亲,几个格格虽然大都对“门当户对”不甚热衷甚至反对,但其贵族风范包括礼义规矩还都谨守着全家的传统,不过,整体的情绪依然是消极的,难以逃脱这个家族的整体没落命运。

以民末的时间点向下推,再到解放后、文化革命一直到现在,金家舜字辈以及他们的子弟们的命运,基本仍然是旧轨的延续,这些不肖子弟遭遇文化革命兄弟间的倾轧以及龊龌是在所难免的,改革开放以后舜字辈和子弟们一反常态对金钱的看重以及在金钱面前的性格扭曲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这些仍然可以归入“民国末情绪”的范畴之内,可以说,这种情绪一直笼罩在这个家族上空,从来没有须臾离开过

戏剧•古玩•中药检索叶广芩的家族系列小说,几乎篇篇都会出现戏剧、古玩、中药这些意象,这成了叶广芩结构家族小说的枢纽了,这些枢纽连接着事件、人物,是叶广芩串接故事的引线这也是贵族家庭最熟悉的生活内容当时的八旗子弟不耕不织且可以丰衣足食,他们有固定的皇家俸禄,闲得发闷,他们就自娱。

因为他们有文化、有修养、又有时间,所以他们演的戏剧可以与社会上的明星相匹,实际上也是贵族没落的表征大格格舜锦、五儿子舜锫都以戏剧成为人生主线,命运悲欢全系于戏剧玩古玩,也是贵族子弟无师自通的技艺他们的家庭和皇宫咫尺之遥,皇上御赐,家庭收藏,使他们的家庭就是古玩集散地,尤其到民末,贵族之家走向崩塌,子弟们成了贩卖古玩的家贼。

三儿子舜钅其 先从家往出倒腾古玩到改革开放成了古玩鉴赏专家,完全是家庭的薰陶,不是从书本上获得,也不是站古玩店出身,全部是因了家族的衰落而濡染造就后来舜钅其 与侄子金瑞争讼也是因古玩而起“玩物丧志”用在这些贵族子弟身上最合身份特征。

其实,古玩是什么,古玩就是他们的家产,生活富裕时并未在意,随着时间的延宕和家庭的中落,家产变为古玩,也成了事件纠葛的起因,这实在是只有贵族之家才有此“尤物”且牵动了故事的发展中药不算资产,但贵族之家生活优裕,生命也就价值非同一般。

其时,西药虽已有所市场,但在传统的贵族之家里,斥洋好古的心理是顽固的六格格舜镘学了西医是与家族的背离,也因此引出了一系列中医与西医抗衡的故事,实际上是中西文化差异隔膜的凸现

叶广芩对这些非常熟悉,主要由于其家庭出身使然,叶在《谁翻乐府凄凉曲》的创作谈里说到,“我喜欢戏,我们家十四个兄弟姐妹都喜欢戏,不惟喜欢,我们还都能唱小说中动辄便‘在家中开戏’的情景的确是我们家昔日的写照。

当然,现在不唱了,唱的人或老了,或死了,有了太大的变化……但对艺术的那份投入,那份执著,那份认真,在我们中间仍延续着,影响着我们的性格,影响着我们的人生”可见,写戏不惟写戏,重在写人,人连着戏,戏连着人。

其实,人生就是大舞台,每个人都是这大舞台的其中一个角色,戏演到真情处就是在演自己的真实人生叶广芩懂戏爱戏、会戏又编戏,这就是她为什么每篇作品必写戏且写得有神有色的原因对于中药的熟悉是叶广芩从医生涯的积累,她从医十多年,她将从医的生活经历嫁接到贵族家庭,就有了一系列有关中药的故事。

叶广芩选择这三组意象都与贵族生活紧密相连,且能以此牵动出一系列人物,人物的命运又都连接在这三组意象上,物以人名,人以物显,相得盖彰,结构得奇巧而又平凡。

文化意蕴谁都承认,叶广芩的家族系列小说文化意蕴深厚这种文化的大背景是满清贵族的八旗文化,它与汉族文化有一定区别,又有一定联系作为少数民族,它有其特定民族的特定文化,但它又是皇家的满清文化,和普通的满家文化又不同,因为它是皇家文化,所以和历朝历代的汉族皇家文化又有了联系。

以此可看出,叶广芩笔下的家族小说的文化背景实际上是一种满汉杂糅、上层下层混装的文化类型七个兄弟只所以都懒散而颓废,不光是因为贵族出身还是八旗子弟遗风历朝皇家子弟,八旗是最特别也最优裕的一族,他们全是世袭俸禄的寄生的一代,无所事事的一族。

所以,演戏、捣腾古玩、宠养女人、溜鸟就成为他们的主业,他们不怕天不下雨不怕地不生禾,他们整天起来就想着如何去玩他们玩的档次较高,他们谈起来满口之乎者也,即使穷困潦倒也不失大家风范二格格舜镅虽然背叛家庭礼教大胆出走,然而新的家庭里的一切礼义习尚皆是原来家庭的延续,所教儿女也都严格谨遵传统礼义而拒绝从商。

大格格舜锦明明和她伴奏默契情感也默契的董戈无法割舍,但至死没有说出一个“爱”字和“嫁”字五女婿完颜占泰穷困潦倒奄奄一息,但始终是那么不急不躁雍容大度且不失大家气度这些人物为什么会这样,是文化的驱使文化的浸泡,长时期的文化浸润已经深入到他们的潜意识深层,他们的一言一行永远走在家庭文化的固有道路上,不可能半道而止也不可能旁路另出。

贵族气氛始终笼罩在作品上空,从祖父的祖父到父亲母亲再到十四个儿女,甚或厨子老王门卫老张佣人刘妈,及至每一件家什,都在文化的笼罩下着上了贵族气他们不屑于与当时红极一时的警察署长坐在一条板登上,尤其看不惯署长太太满口没有一点文化味的谈吐。

他们信奉文化崇尚文化,讲究礼义崇尚教养,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渗透着旗人的礼教,渗透着从容不迫,渗透着大宅门的教养二格格嫁了沈瑞方,从父亲到母亲至死没再认这个闺女;五儿舜锫行乞街头,父亲另置它宅,将他永远逐出了家宅;五格格爱上了先是连长后是部级干部的老王,但母亲始终不接受这个行伍出身的女婿而宁愿让女儿守着不名一文且窝囊没本事的完颜占泰。

这都是这个大家族的文化驱使

大度,从容,优雅,清高,颓废,懒散,消极,享乐是这个家族文化的主基调尽管营蝇狗苟,各类不争气的角色都有,但他们即使做坏事也都做得迂腐且可笑,带着一种清高孤傲的失败他们很少斤斤计较,也很少有过多的心计较量,是充满了贵族气的滑稽不谙世事的迂执。

孙子辈的金瑞插队时不急着去推荐上大学不急着去招工,一味地尽情地在艰苦环境里最大限度地享受人生他找寡妇王玉兰不是感恩报德不是扎根农村而完全是为了能有一口现成饭吃能有一个别的知青暂时无法得到的“窝”如果不说出金瑞的家族,不说出这个根深蒂固的家族文化之根,谁会想到这个人物会是如此一副状态。

村人无法理解同来的知青无法理解,只有远道而来的姑姑“我”理解金瑞的一切做法,所以“我”才作出“随其自然”的决断这就是文化,文化已经一代代地在金家人物身上一遍遍地重复就是这个金瑞,没有小聪明式地偷懒,而是彻头彻尾的“民国末情绪”的颓废,是玩世不恭地坐享生活的从容。

谁能说这不是金家的子弟,尽管父亲曾将五儿另置它地,但家族文化却怎么也无法割断正象叶广芩在创作谈里谈到的,“文化的浸润,人格的操守,是以写背景文化为衬托小说的必备条件人的修炼与文的修炼同步惟此才能活得有滋有味,写得有滋有味。

”尽管这种贵族文化与当时的现实不相吻合,但文化的巨大惯性仍然按照它的常规向前运行,一直到现在,叶广芩如果还要继续把这些家族系列小说往下写,可以预计,永远走不出这种贵族文化的阴影。

(著名演员冯远征在研讨会上表示:“京味儿戏剧是北京人艺的一个看家题材和本领,演了这么多京味戏,我觉得叶广芩的京味儿文化是最好的,她的语言不低俗,非常的干净《全家福》能给我带来很多荣誉,很多奖项,其实也托福于叶广芩的剧本。

)“我”与叶广芩叶广芩的所有家族系列小说都是第一人称叙述,“我”始终活跃在家族系列中,“我”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我”看到父亲,看到母亲,看到十三个兄弟姐妹的过去现在以及他们子女的当前状态这个角色的选择是叶广芩煞费苦心后设定的。

这个叙述人称一以贯之到所有的家族系列小说中是难度很大的,而且这个“我”的叙述角度始终未变,永远是金家十四个子女的最末位,是金家的七格格这个角色离小说中的所有人物都很近,离读者也很近,读者一不留神就会将这个“我”误读成真实的叶广芩。

《全家福》剧照“我”是谁?叶广芩又是谁?在几篇小说的创作谈中,叶广芩对“我”的遮蔽比小说更严,她肯定这个“我”是存在的,而且这个“我”就是作者自己,但作为小说,我们能相信叶广芩的“我”的真实性吗?从叙事学的角度看,我们没必要考察“我”究竟是谁?“我”就是第一人称,但读完了叶广芩的家族系列小说,几乎没有一个读者不会思考这个问题,“我”到底是不是叶广芩?其实我们在怀疑的同时,叶广芩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就是企图让读者将“我”误读成叶广芩,因为误读越深,作品的信任度也越大。

一个亲身经历了这个家庭兴衰过程的人“痛说革命家史”,一定叙述的是真实的故事,况且如果她不是贵族家庭成员她会对贵族生活如此熟悉吗?再加之几次创作谈中叶广芩又总是说我们家如何如何,以此追寻下去,“我”就是那个金家的老小七格格,那个耗子丫丫,那也就是叶广芩。

但是我们十分清楚,“我”并不是叶广芩,“我”就是小说的叙述需要设计出来的人物,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她和大格格二格格等都是小说存在的人物,并不是现实生活中实有的人物,即使有一部分影子,那也只是雏型,完全没有必要把“我”和叶广芩等同起来。

但读者宁愿相信叶广芩而不愿相信我们,他们认为叶广芩比我们更清楚小说中的人物这正是叶广芩的高明处,她就是要拉近读者与小说的距离,拉近“我”与叶广芩的距离直至等同

我们讨论“我”与叶广芩的关系,是为了追踪叶广芩的叙述方法,这种叙述视角的设计,是“狡猾”的设计,是以“误读”造成读者的阅读错位,增大读者对作品的认可度即使是一些批评家,现在要说清“我”与叶广芩的关系也很难。

我们虽然十分清楚“我”不是叶广芩,但时不时地会滑入叶广芩为我们设定的误区,将“我”与叶广芩等同起来可笑的是,小说月报2000年第一期在选载《醉也无聊》时,主编马津海又说了这么一段话,“1993年11月号本刊选发女作家叶广芩的中篇小说《本是同根生》,叶的四姐叶广蓉看到了,疑为作者叶广芩即是她离散多年的妹妹……。

不久本刊又选发叶广芩另一部中篇小说《风》,结尾载有详细的作者介绍这次终使叶广蓉认定作者叶广芩就是她的七妹,遂让爱人到叶广芩所在的西安市找寻后叶广芩在给本刊的文章中写到,‘这位当年曾在叶家看过我在炕头上翻跟头的老姐夫在西安与我再次见面时,四十三年已经过去了……’”。

这只会增加我们将“我”与叶广芩更近地等同化我们只能肯定,“我”不是叶广芩作者带有一定的自传色彩的叙述,且叙述时候的模糊化,同一化,只能说明叶广芩叙述视角选择的成功,切不能跟着叶广芩的牵引棒将我们引入她设定的叙述迷宫。

叶广芩的家族系列小说已引起文坛的广泛注意,所发作品,大都被各种选刊转载读者的认可程度也越来越高,它既真实又遥远,既有可读性又有文化历史感,为我们了解过去的故事提供了新的坐标我们不能不关注这一独特的文学现象,将此“个案”剖切开来,对我们研究其它小说一定会有相当意义的。

(2016年10月24日上午,“北京十月文学月·叶广芩京味文学创作研讨会”于北京出版集团举办。)(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作者简介:

垄耘,本名,龙云作家,批评家,文化学者,教授陕西省作协副主席,陕北文化研究会会长,出版有《点击文学》(文学理论著作),《文外余序》(文学批评集),《说陕北民歌》《信天而游:陕北民歌考察笔记》(文化学著作。

),《女人红》(长篇小说),《老榆林》(散文集)等数部长篇小说、散文集、影视剧本、文学批评、文化研究作品共300万字。创立了陕北文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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