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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男孩_玉米男孩手掌图片

在鲁西南一带,小麦和玉米是广袤农田上的两大主角儿。一般而言,冬小麦刚刚被闪亮的镰刀割下来,玉米种子就迫不及待地跳入大地之中了。

玉米男孩_玉米男孩手掌图片

 

文/王先生@情感学院院长全文共约3780字在鲁西南一带,小麦和玉米是广袤农田上的两大主角儿。一般而言,冬小麦刚刚被闪亮的镰刀割下来,玉米种子就迫不及待地跳入大地之中了。

01小时候,父母时常会带上我去地里丢花生,用母亲的话讲,“小孩子眼神好,丢得准”可每逢要丢玉米种子了,母亲就不再带上我了一大早,她和父亲推着三轮车悄悄摸摸地打开大门,车兜子里放着几包红色的玉米种子、一把锄头和一个盛满了茶叶水的塑料茶杯。

我曾经问母亲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跟着下地丢玉米,母亲边在压水井旁用洗衣粉搓洗手掌心,边淡淡地说道,“玉米种子上有药,碰多了对你不好”那时的我,不知道玉米种子外面的那层红色包衣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可我知道,一旦哪家的青山羊不小心吃了这些红色种子,那是要立马去请孟兽医的,一刻都耽误不得。

每次母亲丢过玉米种子,她的手上都会残留有好几天红色的颜料也就是那几天,家里所有的吃食母亲都是不愿意去碰的——刚出锅的馍馍,由父亲负责将它们一个个盛放在馍筐子里;择菜切葱的精细活,则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等到母亲手上的红色逐渐褪去,家里的所有家务活又都回到母亲手上了。

从堂屋到厨屋,大大小小的事情再一次向母亲奔涌而去

02早些年,玉米种子的出苗率没有那么高,一个窑儿里会被丢进三四粒种子可种子多了也并非全是一件好事,等到玉米芽陆陆续续地冒出地面后,另一桩农活儿也就随之而来了——剔苗按照鲁西南祖辈们流传下来的种地经验,玉米之间的株距在一尺左右为宜,行距在两尺左右为好——。

玉米之间离得太近,则互相“抢食打架”,最终个个成不了材;离得太远呢,则“拧不成一股绳”,夏季的大风一刮就都伏倒在地了在丢种子时,父亲手中的那把锄头早就牢牢地钉住每个窑儿之间的距离了,可谁也保不齐窑儿的玉米种子是怎么商量着破土的。

等到玉米秧子冒出来三四片叶子时,母亲就会弓着腰赤着脚去剔苗了我记得很清楚,每次母亲下地剔苗前,父亲都会边摆弄着自己买树的尺杆子边不放心地嘱咐着,“有些大差不差的苗儿,你就留在地里,别跟褪鸡毛似的!”母亲照例会白父亲一眼,“你当我是傻子呀!”说完,她便蹬着三轮车头也不回地风风火火地出发了。

剔苗时,母亲也不会带上我,她心里早就准备好了拒绝我的理由,“小孩子家的,手里每个准头儿,这活儿得掂量着来。”

03我曾在地头上看到过母亲是如何剔苗的,那时的她一脸严肃,好似一位在审判重大案件的“大法官”——哪根苗儿该留在地里,哪根苗儿不适合再与“兄弟们”结伴而行,母亲一搭眼心里就有数了当然,每个窑儿里并非只能存在一株秧苗。

如果两株幼苗个顶个的壮实,母亲还是会破例“手下留情”的有时候,父亲也会偷偷溜到玉米地里去“检查”母亲的剔苗工作对于个别躺在地上的秧苗,父亲也曾表示出怀疑反对的意见,可每次母亲都能够有理有据地予以反驳那时的我就在想,剔苗这项工作绝对不适合父亲,因为父亲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用现在的话讲,他似乎是有些“选择困难症”的。

要想胜任剔苗这项活计,这人做事必须干净利落,而且还要有“落子无悔”的气魄——这些优良的品质母亲都有,可我不忍心让母亲一直弓着腰剔苗,忙活一天下来,不仅整个腰都要断了,而且好几天都很难再挺直腰身来每当我试探性地将手伸向那翠绿的玉米秧苗时,母亲都会用余光瞥我一眼,。

“你别瞎碰,快回家写作业去!”带着些许不服气和不忍心,我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了家里说实话,我曾经有不少次在心里埋怨母亲“瞧不上我干的活儿”,可最近几年我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原来她是怕我弓腰干农活而养成驼背的习惯。

我终究是没有驼背。我一天天地长大起来,可父亲和母亲的背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变弯了。

04人长个子的时候需要充足的营养,庄稼也是当玉米到了大喇叭口期,村民们的头等大事就是要给玉米施肥了我们一家三口在玉米行子里前后拉开距离,父亲依旧负责刨窑儿,母亲依旧负责在我的身后赤着脚将散乱的土块拨进窑儿里。

我呢?提着塑料桶将刺鼻辣眼的复合肥丢进窑儿里去回忆起来,我一直觉得父亲在施肥的时候表现得最反常平日里做事慢吞吞的父亲,到了施肥的这几天,他一定是全家心里最焦急的人化肥袋子一定要牢牢地扎好口子,肥料一定要颗颗粒粒丢进窑儿里去,入窑儿的肥料一定要及时用土盖住,最好可以用脚在上面踩一踩——如果我们来不及做,父亲一定会放下锄头代劳。

这一切的操作都可以用父亲的一句叮嘱来概括,“不能让复合肥的气儿给跑了。”复合肥的气儿混合着锅底灰、青山羊的屎尿为黄土地上的玉米提供着丰富的营养,一到十月,整个鲁西南大地就到处飘散着玉米的清香了。

05掰玉米也是有很大讲究的——太早,则玉米粒里的水分太足,晒干后不上称;太晚,则玉米粒会脱落在地里,收成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等到整株玉米青黄相间了,指甲掐上去玉米粒的外表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时,玉米就到了可以收成的时节了。

印象里,家里每次收玉米都是国庆那几天学校里放了假,我也就回了家可即使我在家,母亲也是不愿意我跟在地排车的后面去地里掰玉米的掰玉米难吗?并不难一抬胳膊,握着玉米棒子使劲往下一掰,随着咔嚓一声,玉米棒子也就彻底离开母体了。

可母亲却不愿意看到我在两米多高的玉米地里钻来钻去,她是在担心什么呢?是怕我的后背像父亲一样被尖锐的玉米叶子给划出浅浅的伤口?还是担心我使劲抬玉米袋子会闪了腰?我不知道在沙沙作响的玉米地里,我唯一能够搭上手的,就是帮着父亲在地排车里一起码放玉米棒子了。

父亲和母亲将玉米棒子一袋袋地倒在地排车里,等估摸着已经到达父亲体力的上限时,母亲就不再往上面添了每次,父亲定会往掌心里吐一口唾沫,左右手前后互相搓两下,随着高喝一声,父亲一跃将地排车的车把手给压了下去母亲和我扶着地排车的车帮子,在一声声吃力的吱呀吱呀中,我家原先空荡荡的院子就堆满小山似的玉米堆了。

06那时节,玉米收回家并不代表着就万事大吉了,后面还有很多活计要做在昏暗的灯光下,父亲和母亲各坐在一张马扎子上有条不紊地剥着玉米苞叶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就像一幅油画一般有时候,父亲和母亲会低声交谈两句,有时候两人会长时间的默不作声,任凭榆树上的蝉儿叫个不停。

被玉米堆占满的院子里,父母手中刺啦刺啦剥除苞叶的声音不时地划破寂静的夜空我呢?有时在灯光下写着作业,有时也会搬张凳子偎在母亲身旁帮忙玉米棒子最外面的那几层干黄的外衣要捏着尖儿快速地扯掉,左剥几层右剥几层,原先“盛装打扮”的玉米棒子就只剩下两三层薄薄的柔软外衣了。

这几层柔软外衣是千万不能剥掉的,母亲会将这几层外衣像京剧演员的胡须一样拢在一起,每两个玉米棒子之所以能够绑成一对,靠的就是这层外衣了。

随即,母亲会用玉米绳子(由玉米柔软的苞叶编制而成)将四五对玉米棒子捆在一块,这就为明天一大早的晾晒工作做足了准备十月的天,天高云淡一大早,父亲就爬上了老槐树,堆在树下的成簇成簇的玉米棒子被母亲稳稳地放在粪箕子里。

父亲站在树梢上拎着绳子的一端缓缓地往上提,不出个把小时,之前还围在地上开会的玉米棒子便挂在秋风之中了当然,如果有时候母亲忙着做饭,帮父亲往粪箕子里放玉米棒子的工作就交给我了每次我站在树下仰着脖子看着粪箕子一尺一尺地往上攀时,父亲都会扯着嗓子告诫我,。

“千万别迷了眼睛!”能够舒坦得挂在树上的玉米棒子都是有苞叶的,万一在剥除苞叶时不小心将玉米脱成了“光杆司令”,怎么办呢?不用担心,鲁西南农家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有一张专门用于晾晒谷物的箔,那是勤劳智慧的农家人用晒干的秫秸杆制作而成的。

下面架设几块砖头或木头,把箔平整地铺上去,在上面晾晒谷物是极其便宜的。我们家不仅会在上面晒玉米棒子,年根儿蒸的豆包和菜包也都是在上面晾凉的。

07秋风吹上个把月,不算炙热的秋阳暖上十几天,原先还带有稍许水分的玉米粒就彻底干透了父亲不敢任由玉米棒子挂在树梢上,鸡贼的麻雀们常偷食不说,掉落在地上的也极容易被院子里的青山羊给拖进羊圈里去所以,一等到玉米粒可以用指甲掐出粉来了,父亲就着急忙慌地将它们收进化肥袋子里。

等到冬季里闲下来了,父亲会从邻居家里借来手摇脱粒机,有空他就坐在硌腚的玉米堆上咯噔咯噔地摇动那个裹着红漆的铁家伙如今,联合收割机已经开进了鲁西南这片土地每逢十月份,庄稼人再也不用灰头土脸地在玉米地里忙个不停了。

几排深深的车痕过去,一堆堆带着潮气的玉米粒就安稳地落在包单之上了母亲时常慨叹说,现在收玉米省事多了,垫上几十块钱,其余的再也不用操心了可父亲却对这个嘶吼着的大家伙并不怎么放心,齐齐整整的庄稼瞬间变成了满地的碎秸秆,这是一位弓腰劳作了几十年的庄稼汉怎么都没法想明白的事情。

“不知道这铁家伙有没有‘克扣’咱的粮食!”父亲说这话时,似乎并不怎么自信“有!一亩地机器要喝走200斤!”母亲边用木锨翻动着院子里晾晒的玉米,边略带讥讽之色地答道父亲早就听出了母亲话中的“玄机”,可他还是不放心,手里的计算器被一遍遍地按个不停。

算来算去,似乎地里的玉米并没有少可他心里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到底少了什么,他自己也答不上来抬头望一望万里无云的晴空,老槐树开始簌簌往下掉叶子,树梢之上再也不会出现黄灿灿的玉米棒子了孤单的鹧鸪鸟依旧喜欢在秋日的黄昏里叫个不停,它又在哀叹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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