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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莲塘浮生——福建闽侯程氏家人传说（174）（微信读书上有机器人朗读的本书音频，欢迎收听）【逢周一、周二、周三发布】一七四，香港六合

 

长篇小说连载：莲塘浮生——福建闽侯程氏家人传说（174）（微信读书上有机器人朗读的本书音频，欢迎收听）【逢周一、周二、周三发布】一七四，香港六合彩的前身话说，1931年入夏之后的一天晚上，福州吉庇巷肉绒店的老板林方正让二徒弟依贤告诉三徒弟天尺，他为什么要逼大徒弟黄水良离开。

依贤告诉天尺说：“伊客溜开巴，伊赌钱。”

（上图：清代的街头赌博）开巴，在其他地方叫花会、字花，是清代中叶开始流行于福建、广东、浙江一带民间的一种赌博游戏字花的游戏规则大致是这样的：庄家列出一个表，内有36个古人名名字，诸葛亮啦，关云长啦之类，或者是36种动物、36个地名、36种职业……总之每次赌其中一类。

为什么是36而不是35、不是37？嗯，赌博的游戏，好像很多都跟6有关系要么就是6自己，比如用左轮枪玩的俄罗斯轮盘，左轮枪的弹巢有6个弹堂六合彩，啊，不对，六合彩是36选636是6的倍数实际上，开巴就是香港六合彩的前身。

开巴（香港叫字花）20世纪五六十年代曾在香港盛行，直到1970年代，港英当局兴办六合彩，打击了民间的字花赌博，字花就退出了香港的历史舞台24点，4个636点，6个621点，3.5个6扑克，54张，9个6。

麻将，有108张牌的，有136张的，有144张的，都是6的倍数。

（上图：打麻将的女人）为什么要跟6有关系呢？不知道也这是个数学问题，程老汉的数学早就还给中学数学老师了字花具体怎么玩呢？一种玩法是先抽彩后下注假如这次赌古人，庄家会从他列出的36个古人名字中抽出一个，把这个名字写在纸上，遮起来。

遮好之后，挂在大家看得见的地方，表示庄家不会作弊随后，玩家从表格上36个古人名字中选择一个下注下多少都可以，一分钱就可以下注，多则不限玩家也可以多选几个名字，分散下注，提高命中率等庄家收齐大家下的注，就揭开遮盖早先抽中的那个名字，这叫开彩。

买中的就会得到派彩，一般是1赔30没中的，下注的钱有去无回了另一种玩法是先下注后抽彩这种玩法是庄家先收齐大家下的注，然后才开彩福州的玩法是后一种玩法，先下注后抽彩这种玩法就叫“开巴”写好36个古人名字的纸条放在一个黑布袋里，开巴时，庄家伸手进袋中随机抓一张纸条出来，跟现如今企业联欢会上的抽奖差不多。

这种玩法方便庄家作弊，庄家伸手的时候可以偷看到黑布袋里的纸条，抓比较少人买的那一张这就使玩家产生疑虑后来庄家想出一招来赢取玩家的信任，就是，用长长的竹夹子代替庄家的手开巴时庄家远离黑布袋，将长长的竹夹子伸进黑布袋夹纸条。

因为离得远，庄家无法偷看布袋里的纸条这让玩家感到放心，就踊跃来玩这是“以诚信招揽顾客”吧？

（上图：竹夹子参考图）这玩家里，就有人为有肉绒店的徒工黄水良依贤边给老板搥piang（捶背）一边对同样在给老板捶背的天尺说：“水良客遛（玩）开巴有年把了”那么，林方正是怎么发现黄水良玩开巴的呢？街坊指控的。

话说，福州的三坊七巷是以北南走向的南后街为中轴线，街西侧自北至南有三坊：衣锦坊、文儒坊、光禄坊；街东侧自北至南有七巷：杨桥巷、郎官巷、塔巷、黄巷、安民巷、宫巷、吉庇巷。

吉庇巷是三坊七巷里面，最南边的一条巷子，往北走，隔壁的巷子是宫巷1936年客居福州的郁达夫，这样描述宫巷：“走过宫巷，见毗连的大宅，都是钟鸣鼎食之家，两边进士匾额，多如市上招牌，大约也是风水好的缘故”“大宅”是宫巷民居的特点，“钟鸣鼎食”是那时候宫巷居民的特点。

宫巷里住过的大人物有林则徐的女婿、晚清重要大臣沈葆桢、林则徐的儿子林聰彝、北洋海军上将、海军总长刘冠雄……1866年底，在福州主持马尾船政学堂和福州船政局（造船厂）的总理船政大臣左宗棠奉调出任陕甘总督，临行前向朝廷力荐当时丁忧在家的沈葆桢接手船政，曾两次来到宫巷请沈葆桢出山。

（上图：福州宫巷沈葆桢故居）宫巷很长，除了沈、林、刘等官宦人家，还住着其他人家其中一户大户人家姓郭，经营南北货过去，所谓南北货，指的是比较高档的南北地方土特产、山珍海味山珍，河北小红枣、山东乌枣、建莲、宁化薏米、福建桂圆、花菇、竹笙、银耳、陕西黑木耳、建瓯笋干、兰州百合干、新疆葡萄干、甘肃黄花菜……。

海味，梅花参、刺参、乌参、猪婆参、鲍鱼、金钩鱼翅、菊花鱼翅、扒翅、花胶、瑶柱、沙鱼皮、沙鱼肉、黄鱼、尤鱼、淡菜，虾仁……都是干的，不是鲜活的那时候物流不发达，运输成本高那时候没有冷藏技术，储藏成本高所以，制成干货的南北地方土特产通常都比较贵。

没吃过佛跳墙的梁实秋依照别人的叙述猜测说，佛跳墙就是一锅“煮得稀巴烂的高级大杂烩”“稀巴烂”说错了，佛跳墙不是稀巴烂的；但“高级大杂烩”却说对了可以这么说，佛跳墙就是高档南北货的大集结厨师到南北货商铺，拣货架上最贵的南北货往篮子里扔，鱼翅、鲍鱼、海参、火腿、干贝、花胶、香菇……回菜馆按照私密的工艺程序进行泡发、加上其他食材，慢火煨制，就是佛跳墙了。

所以，那时候，一坛佛跳墙的价格是15块大洋，而聚春园里一桌不带佛跳墙的宴席才10块大洋如果没有鲍鱼、鱼翅、海参、花胶这些高档南北货，只有鸡鸭、猪肚、鱿鱼、蹄筋、鹌鹑蛋、香菇，那就不叫佛跳墙了，叫坛烧八味。

有人戏称坛烧八味是“小佛跳墙”，聊胜于无

宫巷里的大户人家之一郭家，就是以贩卖南北货为营生他们家在福州城各大商业街都独资或合资开办了南北货商铺当年，1920年2月，农历腊月天尺的父母程由刷和雷氏婚后第5天来到福州办回门礼，就是在南后街宫巷口郭家开的郭记南北货栈买了10条。

白鲞白鲞就是剖开晒干的黄鱼那天，在郭记买了白鲞，又到别的商铺买了礼饼、线面，由刷雷氏两口子到吉庇巷找了一间鱼丸店，在那里吃了午餐他们怎么也没想到，11年之后，他们的长子天尺会到吉庇巷的人为有肉绒店学艺（打工）。

不过，1920年，吉庇巷里还没有人为有肉绒店，人为有肉绒店是1921年开的那天，从吉庇巷那间鱼丸店出来，雷氏看到巷口有一座大奶庙（临水宫），就进去烧了香，点了烛，跪了地，磕了头又学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小脚女人，。

采了一朵神案花瓶里插着的白花，带回了甘蔗。这是大奶庙里求子的仪式之一，俗称“请花”。花跟生殖有关，“请花”相当于带“子”回家。大奶庙真很灵。第二年农历十一月，他们的长子天尺就呱呱坠地了。

（上图：白鲞）郭家家门不幸，出了个病态赌徒，郭老板的次子依彪赌博上了瘾郭家全家人上下齐心，誓要帮助依彪戒赌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就在帮助依彪戒赌的过程中，郭家发现，隔壁吉庇巷人为有肉绒店的伙计、比依彪大几岁的水良，是把依彪教坏、害他走上邪路的人。

郭家老其（老爷、父亲），郭大老板，亲自来到人为有肉绒店兴师问罪按那时候的规矩，在这种师徒商户里，作为老板的师傅，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徒弟的监护人徒弟作奸犯科，法律上不能追究师傅老板的责任，但街坊邻里却还是找他理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