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夏了夏天(夏了夏天依旧很美 微博)
第一章“When I was young,If you fall in love with someone,Please be gentle w
第一章“When I was young,If you fall in love with someone,Please be gentle with her,No matter how long or short your love……”
白色耳机里,标准美式英语温和舒缓陈年颤了颤眼睫,一双沉静淡然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试卷听力还没有念完,陈年就在那道题末尾的括号里划上了“C”,动作快而利落几乎就在同时,一道浅色灰影落在她的课桌上,缓缓地移动,直到遮住了落在试卷上的光线,陈年才抬起头来,看见是班里的一位女同学。
“陈年,班主任找你”女同学简而言之,将话带到后就离开了视线暗了又亮初晨日曦微薄,阳光浅淡跳跃进窗户,落在女孩儿削瘦的肩膀上,金辉四散,拢她一身她白皙脸庞透净,像是羊脂瓷玉,一双眸里温和陈年关了耳机放下笔,起身出了教室。
班主任的办公室距离教室不远,就在走廊尽头陈年站在门口先是敲了敲门,很清脆的两声,吴秀婷的办公桌就在门口,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一眼,见是她,立马抬手招了招:“陈年,你来”陈年走进去,门口角落立着一台立式空调,冷气呼啦啦的吹来,有些微弱的凉。
她走到吴秀婷的办公桌前,“老师,您叫我”吴秀婷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心里欢喜他们这个班里,就属陈年最争气,成绩稳定不讲,就连性格也淡定内敛,学习与玩乐规矩的被她划分成两个区域,不融合也互不干涉作为老师,他们一向喜欢这样乖巧的孩子。
“老师找你来是想和你聊聊文理分科的事”她说着,从旁边的蓝色文件夹里抽出一叠名单,手指指过去看,一边跟她讲:“这次期中考试你的成绩稳定靠前,但从文理划分来看,文科要优于理科,目前选择文科是你最好的选择”说着,她又抬眼去看她,“你怎么看呢?”
一切决定都交由她做陈年还没开口,话茬就被旁边的老师接过去了,“吴老师,这就是你们班的小秀才啊?”接话的老师姓王,理科(1)班的班主任能被他赐名“小秀才”原因不得一二,只是因为期中考的那篇赞不绝口的作文,只扣了一分,是可以直接往校报刊登的作品,全年级只有她一个人。
事实上,校方也这么做了,语文成绩一出来,语文老师就笑眯眯的拿着试卷找她商量刊登作文的事情“这还用问?老王,你多长长心眼吧,陈年同学这学期可没少来办公室”又一位老师往后伸着脖子笑着搭话办公室里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其乐融融。
这学期没少来是因为陈年是英语课代表,时常会来这儿收发作业帮老师登成绩表,一来二往的,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就对她有了印象被旁边人这么一提,王老师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乐呵呵的笑道:“瞧我这记性”陈年一边听着,心里也一直在思考吴秀婷的问题,见话语渐止,她才开口说话,声音沉静淡然,却十分坚定,“老师,我打算学文科。
”这是吴秀婷想听到的最佳答案听她这么一说,那颗悬在空中的心脏瞬间落了地,吴秀婷脸上露出笑容来,“那简直是太好了,你学文科,两年后有很大机率能进明澜的保送行列,这不仅是为明澜保优添了机率,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老师相信你。
”陈年回以淡淡的笑容这个问题谈过后,吴秀婷便没再说其他事,陈年跟她说要回教室准备上课了,吴秀婷点头放她走走到一半,吴秀婷又叫住了她陈年折回来,漆黑的瞳孔里澄澈分明,“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吴秀婷将桌旁的英语作业本抱过来,递到她手中,“这是昨天的英语作业,我已经批改完了,你抱回去发一下。
”“好”陈年接过,将作业本抱在怀里,后又听见吴秀婷说,“还有成绩单,你一并拿到班上去”吴秀婷将那张成绩单放在作业本上方,拍了拍陈年的肩膀,这才让她离开身边唠着磕的老师并没有因陈年的离开而停下,反倒越聊越烈。
“吴老师班上有这么一个好学生,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学习成绩好平时又听话,跟我们班上那群小子比,完全绰绰有余!”吴秀婷听见,笑了两声,接话安慰:“话也不能这么讲,你们班那群小子疯是疯了点,但他们也不都没落下名次吗?王老师,您该知足了。
”王老师的全名叫王国胜,是理科一班的班主任,听见这话,不着急的慢哼笑一声装满茶水的水杯被他拧开盖子,他吹了吹向上冒腾的热气,对嘴喝了一口不多时,又有其他老师接话,赞同吴秀婷的观点:“话确实不能这么讲,看看你们班的陈延白,就这号人物,这完全不给我们其他班的同学一条活路啊。
”王国胜笑了笑,脸上这才多了些满意的神色,可也依旧说着反话:“好什么好,他可劲儿烦”一席欢声笑语在办公室里荡漾开来,落在刚出办公室的陈年的耳朵里她默默的拉上办公室的门,明晰的欢声笑语仿佛被蒙了一层厚厚的膜,沉灼模糊。
可依旧让她听清楚了所有令各老师都骄傲夸赞的人物,她不可能不知道年级第一的陈延白明澜一中的半壁江山,不可忽视的存在陈年是从高一进校就开始注意这个名字的,那时明澜一中设了开学入门考试,题型难度大,创新优题很多,可即便这样,也还是会有人做题跟玩儿似的,一举拿了个满分。
不仅如此,在之后的每次考试中,那人次次稳夺第一,成绩优秀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那便是陈延白优秀到让人不可攀,也让众人心悦诚服这样的人,也易得上天的偏爱他长了一张过分清绝的脸,每学期都会有不同的女生上赶着给他递情书,叠起来能塞满整个桌肚。
明澜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能优秀得过分,倒也不奇怪光是老师们口中的夸赞,也不免让陈年神思走偏,在脑海里将这个人的印象重新回忆了一番可心有别思总是不好的走廊里奔跑着打闹的男生叫她做人!她怀里抱着英语作业心不在焉的走,迎面被两个奔跑着打闹的男生无意撞到肩膀。
陈年受惊,一个趔趄,手一松怀里的作业悉数掉在地上,人也差点跌倒那两个男生并没有因此停下,哄笑着打闹离开,陈年稳了心神,扭头皱眉看着那两个背影逐渐消失,蹲下身来捡地上的作业本作业本被摔得七零八落,一些被摊开,一些书页被折皱,陈年蹲着身,一一将它们理好。
薄薄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晨风轻吹,卷着灼又凉的空气俶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本作业递过来,陈年目光一顿,又下意识抬头一看一张过分清越的脸落进她的眼眶里,搅拌她的呼吸与心跳他眉眼深邃干净,头发在阳光的虚影下看着有些像金色,风拂过,头顶还不安分的翘起一两根发丝,下颌线清隽利落。
但他穿着明澜一中的蓝白色短袖校服,下面是蓝色带白杠的运动裤,脚上踩着一双浅口运动鞋,拿著作业本的手伸到她面前,双眼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眼很深,墨色很足,瞳孔里似点漆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眼睛陈年也呆住了,和他对上视线后忘了反应,她没接他伸过来的作业本。
男生略有疑惑的挑了挑眉,喊道:“同学,你的作业本”声音干净透彻,像空谷流淌的细细泉流那根心弦仿佛就这样隔空被拨动了一瞬,之后便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慌感,陈年眨眼镇定,后知后觉的伸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作业本,轻声一句:“谢谢。
”低声里带着一丝抖,陈年不敢再继续看他,慢慢收拢视线,可却没发现,男生根本没注意她这微妙的举动,直了身子绕过她,往办公室里去了回到教室,陈年将作业本放到讲台上,视线定格在最上面的那个本子上是刚刚那个男生帮她捡起来的。
本子上姓名那一行写着陈年两个字,字迹清秀,笔画很干净她目光顿了顿,将自己的本子拿到一旁,便抱着其他作业本,依次分发了下去之后早读铃敲响,清脆愉悦陈年发完作业本,就回到了座位上坐下,拿出语文书来读四十分钟的早读课被她安排的很满,一章英语单词被她顺利的准确记在了脑袋里。
一个上午都是重点课程,她没有放松自己,那张恬静的小脸上尽显认真,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敲响,她才一口浊气吐尽,松缓了紧绷的心弦周围的同学一窝蜂的快跑出教室往食堂走,陈年也没多耽搁,合上书起身,慢慢的混进了嘈杂的人群。
中午的阳光变得炙热,落在人的皮肤上,灼烫滚热才走一小段路,陈年的脸上就冒了些细密的汗液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加快了步伐明澜一中的食堂很大,有十二个打饭窗口,陈年去最后的窗口打了一荤一素,从排着队的队列里出来时,看见个熟悉的人影,她目光一顿,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群少年勾肩搭背的从食堂外面走进来,太阳光影从他们身上划过,一明一暗他们的身上,沾染着阳光最炽烈的盛意,热烈而盛大但唯有一人很是特殊,即使也从一明一暗的光线里穿过,也灿烂得一干二净,不被燥意沾染他很高,被他们围在中央,穿着和她身上同款的校服,眉眼间含笑,歪头勾唇,闲散又松懒。
似乎就只是这么一眼,就攫取了她所有的心跳食堂里人声嘈杂,人影绰绰,可在此时,也能自动虚浮幻化沦为背景或许只是无意的一眼,他扭头朝这边看来,少年干净清越的面前猝不及防撞进她的视野里,润朗带笑的眉眼,向上翘起的嘴唇,哪里都是她心跳厉害的理由。
滚烫的风吹过脸颊,满腹少女心事似乎也跟着起飞,窗外的香樟树叶摇晃陈年蓦地转过身不再看,托着餐盘的手心里冒了汗,抬脚离开似乎都变得艰难说说笑笑的声音逐渐在耳旁放大,迎合着那阵强烈的心跳,陈年屏住呼吸,瘦弱的肩背僵直着。
直到那群人从她侧面经过,她才缓慢抬眼,小心翼翼又轻轻的将视线放在那道颀长的背影上一眼又一眼仔细而炽烈第二章谈笑大闹的声音交错叠加,重合在一起,听不出来具体的聊天内容,陈年也懒得听,不是她不愿意听,而是她不喜欢。
没一会儿,教室里的人渐少,闹哄哄的声音也慢慢小了许多,只剩下零星几个留班做扫除的同学拿着扫帚扫地的,拿板刷擦黑板的,以及在一旁什么事都不做和同学聊天的“欸,你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吴老师真这么说?”“这还有假,我亲耳听到的。
”女生坚信的挑了挑眉,“千真万确”“下周的信息课我们真的要跟一班一起上啊……那这也太幸福了吧,一班耶,陈延白的班!”另外一个女生高兴的眼睛冒星星,恨不得立马原地蹦跶两三米这还只是试想就落空了,她身旁的女生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往下按住,用残忍的声音打破她的幻想:“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陈延白又看不上你,再说了,易瑶还没激动呢,轮得到你吗。
”一群人就这么笑了起来,不多时,那边三四个同学里面,冒出一道自信又傲慢的声音,她长相纯净又明艳,扎着高马尾,“你们就别拿我们说笑了,这会让人误会的,再说了,不就是和陈延白一起上堂课吗,有什么好幸福的”“你当然不用感到幸福啦,人家就住你家旁边,天天能见面,”其中一个女生听见胡侃她,托腮苦思道:“我们可不一样,见帅哥一面比登天还难。
”被她苦丧又委屈的模样逗笑,易瑶安慰她,“那到时候你们就跟着我坐,我坐他旁边,让你们近距离接触帅哥?”“好欸!!”三四个女生背着包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教室,直到连她们的衣摆都看不见,陈年才拉好书包的拉链,将书包背好往外走。
盛夏黄昏的空气里浮着一层闷燥,风吹过来也不减凉爽虽如此,光线倒是比午间柔和许多,穿过绿树枝叶,落一地的浅浅灰影,陈年在校门口的小商铺买了瓶水,咕咚咕咚喝掉只剩下一半时,她人也来到了公交车站她出来的晚,车站牌前只站寥寥几人,她双手捏着矿泉水瓶站在一旁,指尖扣动着水瓶的凹陷处,很细微的一声又一声。
街道马路上的汽车也不减,飞驰而过,只留一道灼热尾气随风而散就很莫名的,她突然想起了刚刚易瑶那群人在教室里聊天的话高傲的,自信的,坚定的每个字都是闪着光带着笑的她能这样说话,也是有一定原因的易瑶和陈延白两家是世交,本质上就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高一刚开学时,这件事情就被传遍了,明澜一中公认的美女帅哥是青梅竹马,只是这一个消息就足以羡煞旁人,更何况两人又足够优秀,一个学术界造诣高深,一个艺术界无人媲美,两人合在一起就是雌雄双煞明澜一中再也找不出来第二对。
这样完美的两个人,大众很是自然而然的将他们放在了一起舌尖干的发苦,陈年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小口日影绰绰也不减燥热,陈年抬起头看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秀眉皱了皱,竟有些想要埋怨可就在她这么想的同时,她的余光瞥见一个虚浮模糊的人影,扭头往旁边一看,目光瞬的怔住。
那人身姿高挺,黑色书包被他单肩挎着,和她同样的蓝白款校服被他穿得周正,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的倚靠在站牌旁黄昏的光线将他的侧脸线条勾勒得柔和,从额间眉角到下颌颈线,流畅又富有线条美感,像画家笔下的作品许是一个姿势站太久了,陈延白直了直身,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地上的影子也跟着随之移动。
小幅度的举动很不合时宜的在陈年的眼睛里放大,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飞速收回自己的视线,微垂着脑袋盯着地上的某个虚无的点矿泉水瓶壁因为少了水而变软,指腹往下按,竟凹下去一小块她无从察觉,仿佛他在时,她就顾不得其他。
陈年谨小慎微的站在离他三米远的“身边”,黄昏的热风早已吹烫了她的脸颊,不远却安全的距离,让她一次一次心思漂浮地上的人影在动,她看着他的头顶落在她脚边,间隔三十厘米的宽度,比三米短,又比三米长莫名的,她想多靠近一点点,目光怯怯的盯住那道灰影,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挪着脚靠近,一厘米,两厘米,就在她以为自己能顺利靠近时,少年突然晃动身影,灰影落在她白色帆布鞋面上,又离开,随之渐行渐远。
陈延白离开了,但他依旧手插着兜,迎着那片灿烂的夕阳,背影潇洒日梭穿流如织,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陈年终于能将目光放得大胆开来,一寸一寸,瞧得认真谁都不知道她与陈延白,也有过这样细微的照面,也不知道她也有,那些大胆又刺激的想法。
陈年偷偷将这件事藏进了心里,第二天上学,又恢复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样子即便这样,也总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讽她,那人叫叶明棠,易瑶最好的朋友,这会儿她远远站在陈年身后斜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没忍住说道:“陈年每次都这样,一点不热爱集体活动……”
她说的集体活动,便是女生围坐一起嗑瓜子聊天讲鬼故事,陈年当然没有兴趣何况这学期期末考离得不远,她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闲情逸致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她一直谨记鲁迅前辈的话“她跟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又比不了,读一脑袋圣贤书,分科了可是要当文科年级第一的。
”接话的人接着叶明棠的话酸,“当然不会跟我们比”“年级第一说的就有点早了吧,咱瑶瑶的成绩也不耐啊,谁第一还说不定呢”被围在她们中间的女孩儿勾了勾唇,笑容明媚,两根葱白食指细细摩挲精致的下颌,“你们少来,又开始笑话我了。
”“不过,谁第一还真说不定呢,”易瑶笑着说着,眼角细长,目光陡然绕过去落在斜前方的那人削瘦的背影上,声音提高放大了些,像是故意的,“毕竟,年级第一的位置谁都想争取”叶明棠又笑话她,“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是想和陈延白一起并排着,到时候排名榜上就排你们两个人的照片,让明澜里的同学老师都看看你们俩有多夫妻相。
”周围的女生哄笑一团,易瑶也被她说的脸红了,捂脸羞涩的说她乱讲教室就这么一点大,尖酸热讽的话语被她听得完全,笔尖不知什么时候顿在纸上长久没挪开,草稿纸页上洇了些墨迹,漆黑难看心底像是被细细的丝线缠紧,有些透不过气。
她颤了颤眼睫,淡定的将手松开,撕掉那张纸揉成一团,起身到前面讲台的角落,扔进了垃圾桶里她一向不爱管这些事,更何况,那人还是易瑶,倒不是说她畏惧,而是有些不必要的事情,也就不必要管了中午大课间的时候,陈年又一次去了办公室,吴秀婷喊她去拿复习的英语卷子,顺便给她推荐了其他的复习资料。
陈年一一记下那些资料的名字,打算放学之后去看看或许老天爷就喜欢玩开玩笑的游戏,在那家她常去的老旧书吧里,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热烈耀眼的背影老旧书吧的名字取为拾光,译在拾起光阴这是陈年常待的地方这天放学她走进这里,径直往她熟悉的区域走去。
书店里的人不少,大多都是明澜一中的学生,三人结伴四人成群的逛着,书店里的气氛也瞬时其乐融融这家书吧很大,分为上下两层,陈年去了第二层,一排排书架上的书籍整整齐齐,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沉木香气,她走到最末的那排书架,抬手指尖拂动,书脊硬,她闭眼感受。
粗粗的选了两本习题,她抱着资料准备结账离开,却不曾想到,门口的白色珠帘突然被人一手撩开,清脆的声响,夏风卷着滚烫落进屋里,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外面明亮的光影里走进来陈年的脚步瞬的顿住,停在原地不知所措,目光直直落在那人身上,却又轻轻的,害怕被发现。
他穿了件白棉短衬,领口松两颗扣子,两根锁骨微凸着,露在外面身形高挑又瘦,手臂露在外面,白皙又结实珠帘外灿烂的阳光泻进来浸润着他颀长的身影,在书店里留下一道浅灰痕迹似乎连呼吸声都轻慢了许多,陈年手指捏着怀里资料的边缘,心绪沉沉浮浮。
男生并没有发现她,进了书店就直接找了门口戴着老花眼镜算账本的老板问:“老板,今年最新的全国模拟卷还有吗?”他的嗓音很干净,像泠然润透的泉水,又似磁玉的撞击声,穿透在阳光空气里的细微浮尘落进她的耳朵里清晰明了。
原来,他也是来买资料的陈年在心里细细的想“模拟卷啊……”老板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常来书店买书的这个小伙子,心下不豫,“有的吧,你自己找找”得到答案,他抬步准备朝里走,却又在这时,目光又随意的落到这边来。
好在陈年反应及时,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秒,快速退步躲到一旁的书架后她死死的攥着怀里的那两本资料,攥出皱褶也没有松开,秉着呼吸,心跳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来陈延白确实是随意的,目光简单一扫就收回,并没有多想,然后就抬脚朝里面走去。
等陈年平复好不稳的心跳后,她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抱著书,不紧不慢的信步从书架后走出去她做好了等会儿可能会遇见他,然后需要抬手跟他打招呼的准备,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那个从光里走来的少年,并没有停在她身边。
第三章陈年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好比无故从树上掉落的苹果,精准的砸到人的头陈延白亦如此,每次无意的出现,都能准确抓取她的心跳那时的陈年,无从知晓原因,直到一周以后,她的内心深处,才有了一个坚定又强烈的答案。
时过境迁,陈年依旧置身事外的将自己与那些爱聊各种八卦的女生们分开,她的目标很明确,这学期的期末分班考试,她要拿到最优班的资格没时间和人闲聊,她也不愿可并不是事事都能如她愿的比如一直看不太惯她的易瑶,总喜欢在她耳边冷嘲热讽一阵,顺便带上几个帮腔的,一唱一和,热闹的都快赶上戏台子了。
可陈年一直未理,倒不是她沉默寡言无助弱小,而是她清醒得能分清谁主谁次,回怼固然很痛快,但比它更痛快的,是用实力说话见人不理睬,冷嘲热讽也瞬间没趣,易瑶那群人白眼一翻就各自散了其实她和易瑶,并没有什么直接仇怨,那些仇怨,一直停留在她们上一代。
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无权插手她一直这么认为又认真学习了一整天,陈年感觉自己筋疲力竭,她坐在座位上抻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绯红烂漫的晚霞弥漫在天际,纤光折射,细窄光柱顺着窗沿落进了略显空荡的教室里,明晃晃的。
班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有一个女同学经过她身边,多嘴问了一句:“陈年,你怎么还不走?”陈年眨了眨倦然的眼,回道:“我等会儿再走”女同学热情的跟她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拜拜”陈年也挥手一句:“拜拜”除她之外的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里安静又空荡,心情逐渐放松起来。
她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夏天滚烫的风卷着绿枝树梢,摇摆缠绕着纠缠热风里,她闻见芳香,清淡的一种,也裹着夏季的热,被她呼进鼻尖恍然让她想起前不久那股扑来的热,脑海里逐渐印出一个人的影子,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惆怅,但她只用脑袋一想,那股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绪顿时缠绕了她心房的每一处,寸寸都是,一丝一厘都未幸免。
离开学校后,陈年没有回家,黄昏稍暗,街道两旁亮起不算明亮的路灯,她去了临东路街角的好吃来面馆临近晚暮,街道两旁的店铺也亮了灯,一片热闹的灯火千顶万盏,迎接着黑夜上一步阶梯,陈年撩开面馆门前的透明塑料遮布,模糊光影瞬间亮澈,面馆空间窄小,一眼望过去,里面有几桌正吃面的客人。
墙顶角落的风扇飞速旋转着,吹来的是热风,一丝凉意也没有闷热又带着呛鼻的气味冒进她的鼻子里,陈年捂嘴低声咳了咳,抬步朝里面走却没想到江吟率先撩开前厅与后堂隔绝的那块透明帘布,看过来,惊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可也只有一瞬,便恢复以往的淡然样子,“你怎么过来了?”
陈年想也没想,就答:“过来帮你”可江吟也没想,也回:“这里不需要你帮,你回去”话音刚落,某桌客人扯着浑粗嗓音来了一句:“老板,结账”江吟没空多管陈年,只是多看她一眼,双手在腰间围裙擦了擦,起身走过去,“来了。
”习以为常江吟这样,陈年也没多说什么,她将书包放进了墙角的小柜子里,去面馆后厨取了一条围裙,系在自己身上,然后出来,帮江吟收拾桌上的剩菜残羹母女俩没说话,一个收钱一个收桌,脾气倒统一这样统一到了深夜,九点四十八分,江吟和陈年目送走最后一桌客人。
这家面馆是江吟向亲戚借钱开起来的,自从陈年的父亲陈卫华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来源立马大幅度往下跌,江吟没办法,也没能力,只能在安葬完陈卫华后,勉强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支撑家庭的收入,这几年的经营不算太好,但足以还清各路亲戚好友的借款,也能基本维持生活的开支。
面馆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俩,安静的气氛尚未被打破墙顶角落的电风扇依旧呼啦啦吹着风,陈年的几根发丝被吹起,她抬手将它们抚平江吟看她,瘦窄的身上还穿着明德一中的校服,袖沿衣领都是蓝色的,其余地方都被深红色的围裙盖住,由于陈年又是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身量显小。
她瞧着多了些别的情绪,别开眼对她说:“以后别来这儿了,放学后直接回家”陈年闻声抬头,没接住江吟的视线,只看见她一半张侧脸,被头顶暗黄的灯光照着,略有几分岁月的痕迹她背手过去边解围裙系带,一边执拗道:“今天放学没事,我就过来看看,以后也一样。
”“你来这儿帮不上忙,不用来”她声音淡的像是没使劲儿,陈年轻轻的捏了捏手心,正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时,江吟已经往面馆里堂走了她一贯这样,不爱与她多说话,陈年早已习惯抬手将围裙取下,她也朝面馆里堂走去这个面馆不大,里堂更是狭窄。
锅碗瓢盆被堆在一起,窄小厨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调味料,以及旁边的分隔的方形铁盆里,盛着各种小菜以及吃食那是江吟花一晚上的时间准备的,此时被塑料膜蒙着其实陈年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每次当她看见这个空间狭小的地方时,她总会难受一阵。
“围裙给我”江吟的声音传来,将她此刻的难受搅得一片混乱她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攥着围裙的手伸过去江吟接过挂到一旁,边跟她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早还要上学”“你呢?”江吟收回的手一顿,“还要准备明天的东西,会晚点回。
”陈年没再说话,转身朝外走江吟看过来一眼,又淡定的收回视线,没追上去陈年拿了书包就离开了面馆,此时已是深夜,气温退凉,丝丝缕缕吹来的风扑在她的脸上,舒缓着她心里的那股浊闷之气江吟总是这样,至少每次陈年放学来面馆找她想和她一起回家时,她总是以各种理由避开。
陈年搞不懂,她明明是自己的母亲,最应该和自己亲近的人,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格外的长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头顶微凉的月光与路灯融合着落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街上已经没多少人,有的也只是零星几家还亮着灯的店铺,空又冷清。
她撇着嘴看着前面地上自己斜长的黑影,将脚抬高着走,影子也跟着学自己找来的乐趣,怎么也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些一个人绕过一条一条街道,孤身只影,只有夜晚的灯与她作伴她到一小节人烟稀少的路上,没有店铺与人,有的只是满腔的爬山虎与一盏又一盏的路灯。
夜晚安静的可怕,夜风吹拂着满墙的爬山虎叶,叶片与叶片之间相互摩挲,发出细细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略显几分诡异尽管读了许多的圣贤书,鬼神蛇马这类玄象之物她是从不亲信的,可身处这静谧幽深的黑夜里,她的脑袋里也不免联想到些什么。
心下一紧,陈年双手捏紧了衣角,脚步在不受控制的加快,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目光一瞥,她忽见地面上多了两道黑影,那些不真实的猜测与胡思乱想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陈年头皮有些发麻,没敢回头看她继又加快了步伐,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耳边有细微的风声,带着凉夏夜里不同寻常的浊闷热气。
脚边那两道黑影跟得很紧,尽管她已经开始跑起来,黑影也始终没有离她稍远怎么甩也甩不掉,她快,它们就快;她慢,它们就慢一种可怕的猜测袭上心头,陈年极可能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伸手想往裤兜摸去可就在她有此动作的后一秒,旁边突然窜过来一道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道力拴住了她的手,驱使着她跟他一起跑。
昏沉得只看得见人影的巷道里,她被人拉着奔跑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微凉,她顾不得其他,神色轻颤得看着拉着自己还不知是好是坏得人影耳旁得风呼呼吹着,夜风微凉,卷几股不知名得味道香气在她鼻尖奔跑的少年带着少女躲进了巷道里窄窄的拐角处,两个人的身影快速溜进去,俶尔,几道黑影嗖的蹿过,有交头接耳的声音传过来,悉数落进了少年少女的耳朵里,“刚刚那小姑娘呢?操!跟丢了!”。
“日!她跑的太快了,老子追不上!”“……”“……”污言秽语落在了两人的耳朵里,陈年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她躲在陈延白身后,目光微怯的落在挡住她的高大背影上虽看不太真切,但陈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生是谁。
借着微弱的光,她依稀模糊的看出了他身上的校服,和她是同一个夏季款的心里的那股恐惧感瞬间被少年的气息抚平,她颤了颤眼睫,悄悄的打量他巷道里年久失修的壁灯落下昏暗的光,影影绰绰间,她看见少年侧下颌硬朗的轮廓线,半张脸的角度,落在她眼里只有二分之一的部分,从眉梢到眼睛,再从脸弧到下巴,以及平直流畅的肩线,即使暗光微弱到不能再模糊的地步,但她却在此刻,一一都瞧的真切。
“走走走,这他妈这么黑怎么找”“狗日的,到嘴的鸭子又飞了,滚……”“……”“……”一群人又骂骂咧咧的离开挡在她身前的少年小幅度动了动,她看着他往前伸了伸脑袋,似乎是在确认那帮人的动静,小心翼翼又高度警觉,直到他确认完那帮人没留下一丝踪影,才暗自松口气,微幅度侧过脑袋,跟她说:“安全了,快回家吧。
”他的嗓音依旧那样润朗干净,带着被凉风裹来的凉,稳稳地落进陈年的耳朵里,搅乱她的心跳她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少年陈年心里盛着股巨大的慌措感,目光怔怔的看着陈延白宽阔的背影,不知所措有人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在今天,陈年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少年甚至没回头就离开,越走越远的影子坦然自若这样的潇洒恣意,被她局促又紧张的收进眼底,陈年的心像是被提着,犹如过山车一般,在抵达一个最高点之后,又急速落下她望着他的背影,呼吸急又重,沉沉浮浮,落不到底。
月明星稀,夜晚的风裹着残凉吹着那股久不能平息的燥热,墙角不知名的小花散着香气,陈年垂落眼睫,看向了刚刚陈延白攥着自己奔跑的那截手腕,上面似乎还带着他指尖的余热夏夜的凉风久久未歇,吹不走她心里的云翻覆雨暗恋的种子被在无意间播下,一瞬间肆意滋长,藤蔓馥绿,缠满了她的心间。
也从此刻,她心里,头一次多了一件与学习无关的心事。叫做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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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道路,有高峰也有低谷。即便孤独,即便落寞,也要找到自己的方向,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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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销声匿迹的意思(销声匿迹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经常说的“铁骑”应该是“铁骑”,“说客”其实读“说客”…近日,一篇题为《播音员主持人请注意,这些字的拼音被改了》的帖子被网络热…
- 这都可以潜移默化造句(潜移默化造句二年级)
- 不要告诉别人议论文结构(议论文结构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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