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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早知道越好父爱是金(父爱是金的意思)

我们这里,过年有贴过门钱儿、贴春联的习俗。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负责”书写对联的“范围”大概是:俺家后面的邻居侯可官大爷爷家,东面邻居三姥娘家

越早知道越好父爱是金(父爱是金的意思)

 

#头条家时光# 第二章 庄里少有的文化人但父亲毕竟是庄里少有的“文化人”之一我们这里,过年有贴过门钱儿、贴春联的习俗那时候,过年贴的春联,不像现在这样是从集上买来的,而是自家写或者找人写的所以,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年的腊月二十七、二十八,给邻居、给亲友写春联,就成了我父亲、王文翰老师、陈作文老师、马西亭老师、窦坦亮老师、侯顺民老师等“文化人”的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责任”。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负责”书写对联的“范围”大概是:俺家后面的邻居侯可官大爷爷家,东面邻居三姥娘家,小河北面的窦安德大姥爷家,刘方新大舅家,庄东头王文友大爷家,庄后面原先的老邻居谭金城大爷爷、谭金山二爷爷、谭金玉三爷爷家,再加上自己家的对子——如果邻居们的对子纸在同一天送了来,要写上一整天;如果不在同一天送来,那就是两天的功夫了。

那时候,我还小,好奇心也强,每当父亲写对联的时候,我总是想看新鲜,却又有些惧怕父亲那不怒而威的威严,就前脚后脚地瞧父亲看到了,就转过头来对我说道:“甭前一趟后一趟地看了!来给我打个下手,帮着研研墨、按按纸吧。

”我一听,既高兴得不得了,又有点儿紧张,赶紧连连点头答应 春联,我们老家的方言叫:对子对子,又分为大门对子、门框对子、门楣横匾三种要写“对子”,首先要准备对子纸:大红的对子纸,都是从庄里的供销社门市部里买来的,一大张对子纸多少钱,记不清楚了;然后要裁对子纸:对于一大张对子纸,怎样折叠、怎样裁开才能够最大限度的节约、利用纸张,是需要费一番心思的。

所以,在裁纸之前,父亲总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话般念叨:“咱家三副门对子,三副框对子十个横匾”;“你谭大爷爷一副门对子,一副框对子....”念叨几句之后,父亲拿过一张大红的对子纸,一番横折、竖折,然后,用小刀把纸裁开来了。

父亲开了方桌右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方黝黑的石砚台和一个长条形小纸盒,轻轻地放在方桌的右边,叫我拿小茶碗舀来半茶碗凉水,倒到砚台里少许然后,父亲从那小纸盒里拿出一块扁扁的长条形状的墨块,蘸着砚台里的水,就像在砚台上画圆圈儿一般“嗤啦嗤啦”地研磨起来。

不一会儿,砚台里的水,就变得黑黑的,而且散发出淡淡的墨香;再研磨一会,停下来,用毛笔蘸了磨汁,在废纸上试墨的浓淡,见浓淡适宜了,父亲点点头,说:“中了”把毛笔搁在砚台上,拿过一副裁好了的对子纸,准备写对子了。

写对子,一般先写贴在两扇大门上的又宽又长的对子;然后,根据大门对子所写的内容,再写贴在两边门框上的对子;最后,写门楣上的横匾 所以,父亲先拿来的,就是两张大门上的对子纸纸拿过来,铺在方桌上,又需要斟酌写什么,一联儿写几个字。

这时候,父亲就不再念叨,想一想,把纸横向折叠几下,然后再重新铺开在桌面上这样,纸上就留下了大小距离相等的折痕,或者四个折,或者六个折父亲站在方桌的东面,一手按着纸的一边,一手执了毛笔,蘸了浓淡适宜的墨汁,开始写对子;我跪在了方桌西面的椅子上,一手按着对子纸的这一头,父亲写了一、二个字后,把纸往轻轻往前一推;我赶紧捏了纸的这一头往我这边轻轻拉过来一小段距离;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儿干干的破布,因为红纸表面光滑而且有点“油性”,需要在写字之前先在纸上擦一下,纸才能更好地着墨。

父亲很潇洒的悬腕、运笔,一副漂亮的行书或者楷书字体的对联,就流畅的念了出来、写了下来:向阳门第春常在 积善人家庆有余写完了一联,父亲会先往后仰一下头,看一看,再左、右端详一下,点点头,然后才让我端了对子纸的两头,轻轻摆在炕上、地上,晾着。

根据大门对子写的内容,父亲再斟酌、选择框对的内容: 天增日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横匾:吉庆有余……门对子、框对子、横匾都写完了,还要裁几个小小的、正方形的纸,写上“酉”字,到时候贴到盛粮食的瓷瓮上(表达什么意思,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再写几个竖行的小条幅“身体健康”、“衣服满箱”和“出门见喜”,分别贴到土炕上方的墙上、衣柜上和大门口外面的树上或者墙上,表达庄稼人对生活的淳朴美好的愿望。

“文革”之前的春联,父亲写的大都是些“古言古语”:一夜连双岁 五更分二年新年纳余庆 佳节号长春又是一年芳草绿 依然十里杏花红……后来,“史无前例”了,“破四旧,立四新”了,这些“古言古语”自然不大方便再写了。

父亲对这些“古言古语”依旧偏爱,又不能照原样写,于是,那一年的春节,父亲把那句他很喜欢的“古语”稍作改动,写了这样一副对联,贴在俺家北屋大门上:向阳门第春常在 勤俭人家庆有余有一首歌,唱彻了那个时代,前两句是“东方红,太阳升”;所以,“向阳”一词,既含古意,又有新意,别人自然不能挑毛病;“要勤俭节约”、“铺张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这是伟大领袖语录中的名言——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而且,又有领袖提倡,“勤俭”一语,自然更没有错。

对于这一副既含古意又合新时的对联,父亲大概颇有些得意,我们兄弟几个贴好了对联之后,父亲卷起一根纸烟,点着了,深深地抽一口,然后,端详着这副对联,脸上满含着笑意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猪所以,写完了人住的房上的对子,再写猪圈上的对子。

猪圈上的对子不用红色纸张,而是用蓝色的纸张;而且,每年写的内容基本上是一样的猪圈的门,是一扇的独门,所以,门上一张对子纸:“六畜兴旺”;框对子上写:“保持清洁常垫土 发展副业多养猪”,横匾:“好大肥猪”。

猪圈门楣上贴的“过门钱儿”,也不贴其他色彩的,而是只贴蓝色的 当写完一户人家的对子,父亲就卷起一根纸烟,抽上几口,然后指点着我,把已经晾干了墨迹的对子按照上、下联相接和门对、框对配套的原则收起来,有字儿的一面朝里,卷好,再用线一扎,父亲执笔,在上面轻轻写上邻居、亲友的姓或名字,放在一边,再写下一家的对子。

大多时候,都要写将近一天的时间等所有的对子纸都写完了,晾干、扎好了,我就按照父亲的指点,一家一家地给左邻右舍们送对子这是我最愿意干的活了!——每送到一家,他们都很感激,接过对子,一边说“又麻烦俺大叔了!”或者是“又麻烦你爷了!”一边拉过我去,或者糖块或者花生,拿几块、抓一把,塞到我的棉袄口袋里。

我自然要推托“抗拒”一番,但最终还是“束手就范”然后,美滋滋地一溜小跑,回到家,不动声色地把好吃的掏出来、藏好,再乐颠颠地给下一家送对子 到了年三十这天,吃过了晌午饭,父亲吩咐我们兄弟几个:“趁着有太阳暖和点儿,打点糨子,把对子贴上。

”打好了糨子,我们兄弟几个,刷糨子,贴对子,贴“过门钱儿”,一番忙活,父亲卷上一根烟,点上,慢慢抽着,和奶奶、母亲一起在一边看着,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年后,亲友们来“走亲戚”,看了我们家门上的对子,都会钦佩、羡慕地夸赞一番,这时候,父亲的酒,喝得自然就更加惬意了。

后来,二哥上高中了,父亲就逐步指点着,让我二哥写对子,从开始写横匾,到写框对子,到独自完成整套对子的书写 我二哥开始独立地写对子的时候,已经是“文革”中期了那个时候,讲究“抓革命”,“斗私批修”,老话自然不能再往对子上写了。

最安全、最时髦的,就是写领袖的诗词: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春风杨柳万千条 六亿神州尽舜尧 春雨随心翻作浪 青山着意化为桥 四海翻腾云水怒 五洲震荡风雷急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天连五岭银锄落 地动三河铁臂摇……写大门上的对子时,如果有空暇,父亲就站在一旁,看我二哥写,有时候,自然要提醒、指点一两句;到了年三十的午后,我们兄弟几个把二哥书写的对子贴到了门上、门框上,父亲总要卷上一根纸烟,点燃了,一边慢慢吸着,一边浏览着门、门框上的对子;我们兄弟几个,站在父亲身旁,静待父亲的评价;这时候,父亲一般并不说什么;有时,最多也就“嗯”一声,轻轻地点一点头,但眼角上却流露着微微的笑意....

1973年冬天,二哥验上了兵,到青岛当兵去了到了腊月二十七、二十八,左邻右舍、老邻居和我们自家的对子,就由我打下手、父亲指点着三哥来“主写”了所写的内容,依然是领袖诗词有一年,北屋大门上的对子,三哥是用篆书字体来书写的。

大年初一,南面的邻家聂大嫂来拜年,看了大门上弯弯曲曲的字迹,很是惊讶,“大叔!您这对子写得是什么字呀?”父亲听了,笑着给她念了一遍、解释了一番聂大嫂听了,夸赞道:“是这样啊!您和俺第三的都真有学问!”转眼到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了,农村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了。

那几年农闲的时候,父亲走东集、赶西集,贩青菜卖瓜果,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那年到了腊月二十八,又开始写对联了“这一副对子,写什么话最合适呢?”写贴在我们家北屋大门上的那副对子的时候,我和三哥颇动了一番脑筋。

最后,把一副古联略做改动,写出了这样一副对联: 双足踏上生财路 一砣秤来致富金 父亲看了,眼角带着笑意,说:“这副对子,很贴合我赶集的营生!”……惭愧得很!我们兄妹五人里,虽然后来我学历最高,但毛笔字却一直没有练好。

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每星期有一节“写字”(“写大仿”)课王文翰老师教我们写毛笔字:什么坐姿,怎样握笔,怎样起笔,怎样运笔,怎样收笔;并以他那漂亮的书法示范给我们看我们每一次的“大仿”作业,王老师都看得很仔细,如果哪个字写得好,老师就用红笔在字上圈个红圈儿以示表扬,同学们的毛笔字也就写得更起劲儿了。

可惜上了初中、高中以后,就没有这门“写字”课了,练字“没了时间”,失去了动力,也就逐渐把毛笔字生疏了到了每年的腊月二十七、二十八,这才忽然想起放弃已久的毛笔字来,结果是,对联中的门对子、框对子,直接不敢动笔,怕写出来贴在大门上,贻笑大方。

二哥、三哥鼓励我说,你可以先写横匾那天,给王文友大爷家写对联时,二哥写好了门对子、框对子之后,把那横匾留给了我于是,我鼓足了勇气,拿起毛笔,蘸了墨,小心翼翼、一笔一划地在横匾纸上写上了四个虽端正却稚气的字:“光荣人家”。

我的钢笔字也不如二哥、三哥写得好我上了大学之后,给家里写信,父亲在给我的回信里,还特意嘱咐我:“好好练练字”……那时候,农家连电话都没有,更不用说今天的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了,亲友们要联系,就只有靠写信了。

左邻右舍们家里的亲友来了信,像三姥娘、聂志学大爷、侯可官大爷爷……亲友来了信,都拿了来,让我父亲念给他们听念着,听着,如果有他们不大明白的地方,父亲就给他们给解释几句念完了信,根据来信的内容和邻居老人们的意思,父亲再替他们写回信。

父亲用过的袖珍字典如果是给他们的长辈写信,父亲一般用“xx台鉴”作“抬头”(称呼),先问长辈身体安好,然后,再说这里的事儿;如果给晚辈写信,父亲就用“xx知悉”作“抬头”:“来信收悉,知你……”写完了信的内容,父亲念一段,解释几句;再念一段,解释几句。

他们听了,连连说道:“写得刚明白”、“说得刚圆满!”念完了,解释完了,折叠起来,再写好了信封上的地址、姓名,父亲把折叠好的信纸装进去,邻里们接过写好的信,说一番感谢的话,满意地走了……记不清是我上小学几年级的时候了。

那一天上午,父亲收到了师范时的一个同学来的一封信,父亲拆开信来一看,笑着说了句:“我这同学给我拽文了——用文言写的!”晚上,父亲准备给他的同学写信,见我在一边好奇的样子,就把他同学的来信念了几句给我听,结果是我听了个稀里糊涂——一句也没听懂!父亲说,“他用文言来信,我也得用文言回信。

”父亲字斟句酌地写好了信,也给我念了几句,到今天,我也就只还记得“敬启者”这三个字了……

父亲用过的日记本后来,二哥高中毕业了,邻居、亲友们拿来的信,父亲就不再亲自代读代写,而是在一旁指导着,让我二哥代读、代写;再后来,二哥当兵去了,父亲就让三哥代读、代写——不是父亲写不了了,而是一则锻炼一下孩子们的写信能力,二则向邻居展示一下孩子们的学业水平——学没白上。

对于自家亲友的来信,如辽宁抚顺我二姥爷家来的信、“大姑”来的信(有关这个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姑”的事情,后文里有记载,这里暂不赘述),父亲的同学来的信,以及后来二哥去青岛当兵后1979年7月之前来的信,还是全都由父亲亲自逐一回复。

父亲的字迹只有一种“特殊信件”,是由我来代读、代写的从1973年冬天参军到1980年年初复员,二哥在青岛当了七年的兵1979年农历7月,二哥结婚了此后,二哥给家里来信的信封里,就装了两份折叠好了的信纸:一份是写给父母的,另一份是写给二嫂的。

那么,给二嫂读信、代二嫂写信,就成了老人和二哥、二嫂委托给我的“重大责任”在小北屋里,我一字一句地给二嫂念完了二哥给她的来信,然后,在小桌上铺开信纸,拿起笔;二嫂一边寻思,一边慢慢地口授;我把她的原话一字不漏、一字不改地写在信纸上。

对于我认为是二哥、二嫂事先约定好了的“暗语”的话,我严格地按照原话记录下来,再在下面加上“着重号”(画上小圆圈儿)对于这些“暗语”,我始终实行“两只三不策略”——只听,只写;不问(其中的意思),不“内传”,不外传。

最多,也就是抿着嘴无声地一笑;二嫂见状,也抿着嘴无声地一笑等我代写好了信,把信纸折叠起来,父亲早已经写好了给二哥的回信和信封,于是,我把这两份儿折叠好了的信纸放进同一个信封里,封上口,用浆糊粘结实,再用手掌按压一会儿——信件安全地寄走……。

这样安全通信的次数多了,二嫂大概就放松了“警惕”那一天早饭后,南峪里三叔家的徐战全三哥来俺家玩儿,趁二嫂不注意,不知道从小北屋的什么地方“偷”出了前几天二哥给二嫂的来信,一边高声地念着,一边满院子地跑;二嫂红着脸笑骂着,满院子地追——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父亲喜欢看“古书”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常常在父亲的枕头底下“发现”古书:没皮面(封面)的,有皮面的;竖行的,横行的;我直接看不懂的,我磕磕绊绊能看个大概的……几十年之后的今天,我还能记得的古书的名字,有封面的:《西湖夜话》、《聊斋》、《白话聊斋故事》;没有封面但知道名字的,就只还记得《西游记》了。

生产队里的主要经济作物是黄菸(烟)烤黄菸的时节里,碰到下雨天,不能上坡去干活了,队长刘富大哥就带领队里的劳力们在队办公处的三间大北屋挑选、捆扎黄菸那一天,黄菸抱了一大堆,大家都围坐在大北屋里选黄菸刘富大哥对我父亲说:“三姑父,你就别选菸了!你把你家里的‘古书’拿来,念几段给大家解解闷儿吧!”。

大家一听,纷纷说道:“这个主意刚好嗹!”父亲就回到家,从那小木箱子里拿来了《杨家将》这本当时还属于“四旧”之列的“古书”,大家一边挑选着黄菸,一边听我父亲用那抑扬顿挫的语调“说书”“说”完了一回,刘富大哥说:“三姑父,你念的这一段儿刚热闹!”。

大家伙儿纷纷附和道:“嗯!刚热闹!”……那一年秋后的一天,我姑来走娘家在西屋吃过晚饭后,大家来到北屋里,奶奶坐在炕上,我们坐在炕沿儿、床沿儿上,我姑对我父亲说:“哥哥,你念一段儿书听听吧!”父亲拿出钥匙,敞开了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很神秘的那个木头小箱子,从里边拿出一本竖排版繁体字的“古书”(书名好像是《呼延庆打擂》),那是韵文和散白(话)相间的书,父亲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唱”一段韵文,再念一段散白,我们一家老小听得津津有味!。

父亲“唱”完了一回,姑说:“哥哥,你说的这一回书,刚热闹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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