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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爱(浮世爱情)怎么可以错过

浮世里最后的爱,就在一粥一饭里。

浮世爱(浮世爱情)怎么可以错过

 

那还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时候那时只有十八岁的我的母亲总是悄悄注视着这个人母亲黑缎似的长发被她花样翻新,编成各样不用佩饰,依然华丽十八岁的母亲,眼睛柔顺天真,心里却藏着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那时他兼任文艺宣传队队长,在乐队拉二胡,吹口琴或者去写横幅,画两笔舞台布景人人都知道他是红星十三场的教导员父母那个年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们是自由恋爱那时可不多见,是人人羡慕的新鲜事知道这些,是母亲去世后,我随着父亲的讲述穿越岁月。

他语调铿锵,吐字仿若划过空气投入湖水里的石子,清晰响脆他深情地描述着与我母亲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她着装朴素,梳着一对大辫子,上身穿白衬衫,下身蓝裙子,脚穿一双黑布鞋肩上挎着一个军用黄书包,里面装着一张照片和一个日记本。

一次见面,约定一生他们互赠了照片我想父亲送给母亲的一定是他从朝鲜战场回国后,穿着新军装带着军功章拍的那张。母亲送给父亲的应该是她穿学生装,含蓄腼腆微笑的那张。

这两张照片被放大了并成一张合影打我记事起,这个相框就挂在家里最醒目的位置,几度搬家,这张照片无可捍动,永据墙上醒目位置,成了家里的一道风景我呆呆地看着被相框框在里面的他们,像端详一幅画,一幅在时间里流动的画。

母亲之所以看重这个人,因为他是个潇洒俊朗、英气逼人的后生那时女生都喜欢他我母亲心里也充满期待——母亲从书包里极郑重地拿出那本她精心选购的日记本,请父亲题词父亲从上衣口袋里拔出英雄牌钢笔,端端正正在笔记本扉页上写下八个字:比翼双飞,朝夕相伴。

这八个字无疑是他的态度和许诺母亲嫁给了父亲。

结婚后,日子穷得叮当响父亲没钱没房,他俩住地窝子,没有床,就砌个土炕,芦苇编起来当床垫母亲就这么欢喜着憧憬着甜蜜着跟父亲把小日子过的风声水起他们将岁月打磨成人生枝头最美的风景我还是小姑娘时,发现母亲爱父亲爱得像一树开花,或安静或热烈,或寂寞或璀璨。

日光一点点移动着,月季花的影子印在窗玻璃上小炕桌上了岁数,红木的,透着灵肉般的柔韧光色,是奶奶的陪嫁父母同处一室,母亲在炕头织毛衣,父亲在小炕桌上练书法昏暗里,他们像两个闪动在画框中的人物,并列在一起,如此地和谐。

父母的动手能力都极强父亲用芨芨草编成走马灯,里面手绘上小人提着灯笼,形态万千,绘声绘色,点上蜡烛,转起来像活了一样这时的母亲一定是坐在旁边织毛衣记得母亲给我织了一件毛衣外套,鹅黄色的,娃娃领,泡泡袖,毛衣前襟两侧各扭进一条黑色的麻花,走到哪里都是羡慕的眼神,我扬起小脸,一副我美我灿烂的得意。

我常常怀念那个弥漫着平静又温馨小屋。日子在岁月的年轮中渐次厚重。那些天真的、跳动的、抑或沉思的灵魂,在繁华与喧嚣中,被刻上深深浅浅、或浓或淡的印痕,溶解在寻常生活的交替中。

苦难把岁月拉长母亲呕心沥血地爱着父亲抑或是用尽一辈子的力气维持后面那些没有钱,也没有尊严梦魇般的“文革”岁月父亲被送进“五七”干校“在灵魂深处爆发革命”形势逼迫下,让母亲与父亲划清界限,母亲不从,决然选择跟随父亲从城市下放到农场劳动。

母亲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菜农浇粪是一种又脏又累的劳动,当时体重不足百斤她,怎能吃得消啊!长期劳作,白皙的皮肤成了褐色父亲工资停发,仅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维持家中6口人的生活开支,经济朝不保夕正在成长期的我们常常是食不饱腹,鞋难护足。

母亲晨兴夜寐,白天劳动,夜里缝衣纳鞋,无论多晚,小屋里的灯总是亮的

在风过的地方,晃动着寒冷的生存记忆父母的遭遇我们这些小孩也没能幸免,弟弟被停课,我被班主任毫无由头的羞辱,母亲不管不顾找老师评理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很难想象一向温和的母亲做出那种举动用父亲的话说,你母亲是温吞水,平时说话都没有高声过。

父亲在屈辱中承受着苦痛母亲却显示出更出色的韧性、耐力和负重前行的能力她有条有理,不慌不乱,把我家日子打理的如烹小鲜,完全忘了生活的艰辛记忆中,母亲的体贴就体现在她亲手为父亲盛上压实了的那一碗饭里,一家人舍不得吃的那碗蛋羹里,每晚都不缺席的那杯烧酒里。

浮世里最后的爱,就在一粥一饭里

他们一起苦过,痛过,跋涉过在平淡相守中携手共度漫漫余生路父亲是个急性子,古道热肠喜欢与人争辩,说出个一二三来,以让他独特而个性而母亲,生性好静,纯朴良善寡言少语,她懂得沉默遇事不急不躁,与人交往,不温不火。

我一直纳闷,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居然生活的如此和谐越到老,俩人越默契母亲走到哪他尾随其后,在母亲面前,更愿意收敛起锋芒,原先那居高的威严立马落地,回归到亲和母亲花甲那年,一躺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父亲好似装有“防火墙”百毒不侵,对外界一概屏蔽,切断往来,放弃所有社会娱乐活动,就连他酷爱的书法、二胡、口琴也随着照顾母亲的繁重都一一舍弃了。

在他眼里,陪伴母亲就是他唯一的任务

父亲在朝鲜战场上左耳失聪,美国飞机炸的久病的母亲渐渐地说话音量极小,含糊不清,一字一顿父亲总能辩识,且直奔耙心夜里,担心听不到母亲叫他,父亲就用一根红绳子,一头系着自己的手,一头拴在母亲的手腕上母亲轻轻一拉,沉睡中的父亲立刻醒来,此时的母亲嘴角抽动涌出笑意来。

母亲瘫痪期间,父亲充当母亲的“拐棍”,推着轮椅,唱着写给母亲的歌谣《你是我掌中的宝》,走遍大街小巷,让她贫乏的岁月有了靠山父亲的温柔耐心,聚沙成塔,滴水石穿,支撑着病榻上的母亲熬过漫漫长夜十六载我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画面,长久地凝视我的父母,地老天荒形容他俩最为贴切。

母亲吞咽功能丧失,插着鼻饲管的最后半年里,父亲不离不弃,耗费的能量、精力和体力都是前所未有的这一路走来,生活于他们一直是一种牵引刻骨的相守、深深的懂得、幽幽的情思,才是尘世间最真切的温暖母亲去世后,悲伤难过的父亲写给母亲一封信:“老伴,我们共度几十载,携手走过漫漫人生路,风雨坎坷,不离不弃。

多少困苦咱们都熬过来了,你怎么就丢下我先走了呢!你一人在那里孤单吗?等等吧,等我去找你,到那个捐献遗体的地方,我们生相依,死相随,不分离,长相守……”

一刹那,我泪眼婆娑……父母用尽一生书写着他们的爱情,也见证了爱情的年轮。假如有永恒,它一定是非常苍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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