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瓤(西瓜瓤读音)学到了吗

那些和声音气味有关的城市记忆。

 

朋友给了我一张地铁公交卡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柏邦妮曾在《鲁豫有约》分享过一个故事：她刚来北京那年，在电影学院旁听有次上厕所，听到有人在哼《永恒与一日》的电影主题曲，她当时特别感动，心想“这就是电影学院，连厕所都有人哼大师的音乐”她说那一刻感觉自己特别幸福，来到了一个“对”的城市。

也有朋友聊起上海，说她有次加班到半夜，辞职的念头达到顶峰，可有天在路上碰到一个外卖小哥，她听到他的哭声，又眼看他擦干眼泪去送下一份餐那个背影让她意识到，这个城市给你梦想，却不给你焦虑的时间，它只告诉你没什么，毕竟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和你一样的人。

城市有时候和人没什么两样，都有自己的“气场”和气质，会让那些路过的人决定留下或者离开。今天，鲁小胖和大家分享了她与上海和北京的故事。

我有关童年的最初记忆不是画面，而是声音在上海成为魔都之前，每天清晨，我都是在一阵阵清脆的刷马桶的声音中醒来的，理解刷马桶是有门槛的在去日本抢购马桶之前，在抽水马桶成为寻常之前，生活在上海弄堂里的普通市井人家，用一种木制的带盖子的木桶，供全家方便之用。

各位尽可以张大嘴、瞪圆眼、深呼吸，做出不可思议状，那是我最初七年的生活马桶有一个铁质的圈儿可以把它拎起来，每天清晨有市政的车辆开到居民聚居地，各家的主妇会拎着马桶出来当然这是我脑补的细节，估计大致如此，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只是被一阵阵清脆的几乎刺耳的刷马桶的声音吵醒，那几乎是我童年的闹钟，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黄浦江的钟声。

我的上海记忆还有关于气味我一直喜欢煤油的味道，甚至变态地把这份喜爱延伸到了公共汽车的燃油尾气，实在是童年的影响太过强大我那时跟爷爷奶奶住在一间带阁楼的狭小的房间里，没有厨房，没有洗手间，阁楼我似乎从来没有上去过，一个厚重笨拙的木头梯子一直架在那里。

木头梯子对一个小孩儿来说是危险的，我也就乖乖的从来没有爬上去过，想想不可思议我是真这么听话呢，还是因为房间太小，爷爷奶奶看得紧，没有机会记得家里有煤球炉，有时候奶奶也会在房间里用一个小小的煤油炉做饭小孩子的口味非常单一，我天天吃酱油荷包蛋，香油拌米饭加一点点盐，于是小屋里永远弥漫着淡淡的煤油的味道。

对我而言，那是安全、温暖、家的感觉还有一段童年记忆无比清晰，可问起身边所有的人，他们都不记得了当年的上海，夏天的街边会有挖出来的西瓜瓤儿卖，那种卖法是相当简单粗暴的，不是如今的水果切片、切块、包着保鲜膜装在塑料盒里，就是拿着饭锅、脸盆去买一大块一大块挖出来的形状各异、大小各异的红红白白的西瓜瓤。

当年买西瓜会有点中彩票的意思，十个西瓜里面能碰到一个甜的，就要念阿弥陀佛了西瓜瓤解决了患得患失的问题，反正一大盆各种西瓜瓤混在一起，好与不好，雨露均沾，十分公平而干净与否压根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们会考虑的问题。

因为那个时候好像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人们摆脱了贫瘠，但仍不太富足，可是干净、诚恳最近我疯狂地爱上了坐地铁，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接地气、环保、政治正确，只是突然觉得无比自由朋友给了我一张地铁公交卡，更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虽然因为久不在北京地铁里活动，仍然搞不清该在哪里换乘，迄今只敢在10号线溜达，但心里依然雀跃。

特别说明，我绝不在高峰时期坐地铁不是觉得自己不该挤占公共资源，给公交添麻烦，我没那么高风亮节，只是脑海中永远有93年冬天的阴影那是一场暴雪之后的傍晚，我在东四十条打不到车，也等不到公共汽车，于是去搭乘地铁，走进地铁站大门，我吓坏了，目光所及全是人头，我再想离开已经没有可能。

新涌入的人将我往前推，我几乎双脚离地飘入地铁站，这让我惊恐万分，只有一个念头，往前走，走出地铁站我在这近乎窒息，恐惧到绝望的状态里，恍惚着、机械地向前挪动，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穿过站台，爬上台阶，从东四十条站的另一个出口，挤出了地铁。

这时候雪又下起来了，漫天大雪中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南礼士路。恐惧真是最大的动力，它让我忘记了寒冷、遥远、饥渴。

03年，非典肆虐，我如常地北京香港两地飞，不戴口罩，不打疫苗，不觉得自己有金刚罩、铁布衫，只是莫名其妙的心大有一天中午坐车行驶在长安街上，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放眼望去，前后左右只有我一辆车，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那一刻我发誓有一天北京恢复了生机，拥挤、堵车，我一定淡定，不急、不骂人于我而言，北京是家，是休戚与共，血脉相连，她是每天的生活，不需要煽情、渲染、烘托，理所应当那么多的岁月，估计还有很多年后，我才有时间去梳理、回味。

而现在，我仍身处其中。－－－－－－－－－－－－－－插图｜文中配图来自微博@文艺公司本周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