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演员表(全部演员表宣判)
很多导演都听说过结果式指导,也对关于其害处的警告恐惧不安,但很少有人真的明白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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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常常会抱怨,参演一部戏,却发现导演自己都不明白想要什么很多人听到这件事都会觉得惊讶:身为导演,心中一定对于电影最终的视听效果有着非常明确的概念否则怎么统领全局,指导表演呢?问题就出在那些不知道如何做准备工作的导演身上。
何谓「结果式指导」人们在读剧本的时候,会同时观看投射于脑中的微缩映象导演也不例外,他们透过想象看到的是角色的面孔(通常是某位一线明星的脸),听到的是某种特定语调读出的台词,投射的影像是特定的表情动作
读《西游记》小说,脑海浮现的必是这位美猴王这样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无论读了多少次剧本,你看到的都是同样的表情、语调和动作他们称之为剧本的“景象”,并认为花时间进行这种想象就是“创造性的准备工作”在此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处理预算和分镜等“实际工作”。
这着实不可取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样以来,导演对剧本的印象会被限定在平面的、四周包围的银幕上这就像是坚持认为地球是平的,所有走出边界的人(角色)都会消失一样它会让你盯着台词自言自语:“要怎么让这句台词充满戏剧性呢?”或者“要怎么让这句台词搞笑呢?”而不是“关于电影故事和角色脱出困境的方式,这句台词给了我怎样的结论?”。
它会让你根据自己对其他电影的了解而非对生活的了解,来进行艺术上的决策它否定了角色在剧本纸面之外的任何生命这种做法还会导致你做出所谓“结果式”(result-oriented)指导很多导演都听说过结果式指导,也对关于其害处的警告感到恐惧不安,但很少有人真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
结果式指导,指的是企图通过描述你(导演)追求的效果,即你想要的最终视听效果,来塑造演员的表演与之接近的概念是“概括性指导”(general direction)无论是结果式指导还是概括性指导,或是与之相比更好的 “具体”(specific)、“可行”(playable)的指导,这些术语都有些模棱两可,很难定义。
接下来,举一些在导演指导演员的过程中极为常见(常见到甚至以为就应然如此)的例子,来说明结果式指导和概括性指导的对演员发挥表演创造力的毁灭性打击。“你可以演得更古怪一点吗?”
《龙纹身的女孩》花絮,大卫·芬奇指导鲁尼·玛拉告诉演员你想让他给观众带来怎样的演出效果,这是关于通过描述“结果”来指导的最贴合的例子类似的指令包括:“这场戏应该滑稽一些”“我想让你演得更有威胁性”或“你能赋予角色史诗级的质感吗?
”——这些指令会让演员感到沮丧导演想要演员演得和当下有所区别,却不能精确描述“区别”言辞含糊的指导,使得演员和导演之间的关系就变为一场猜谜游戏每当此时,演员会做些尝试——这是导演要的吗?通常不会是,因为演员已经开始观察自己,开始担心自己表现得怎么样,担心表演效果如何。
当演员把注意力放在带给观众的印象上,也就等于对自己的天赋宣判了死刑导演对演员描述一场戏或者整场电影的“氛围”会归为某一类,例如性感、冷漠或震撼等矛盾的是,试图演出这种氛围的演员,最终带来的效果会完全与导演希望的相反:刻意表现严肃往往无意中造成滑稽的效果;故作素雅空灵也可能终成笨拙。
以上种种都是因为注意力放在了错误的地方;演员的注意力都放在表现你想要的效果上,急切借此来取悦你,因此观众最后看到的效果只是他们这种“努力”的行为本身如果你希望演员营造某种氛围,可以试着进行想象的“移情调整”,可以是“就像是……一样”的形式。
举例来说,如果你想要一场“冰冷”氛围的家庭晚餐戏,可以让演员演得“就像是谁违反了用餐礼仪就会被送进监狱一样”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幕后比如《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十七岁男主苏拉沙玛,开拍前甚至没见过大海谈及导演李安是如何帮助他把少年派的形象塑造得脆弱而有深度时,这位年轻的演员说:他会简单说几句话来触动我、帮我将情感编织进脑海里。
像是他会说“理查德帕克快死了,你要怎么办?”重点是他看你的眼神和说话的口吻,而不是他说了什么你的心里会开始有感觉他一开始帮我上表演课,其中经常要运用到冥想他会叫我回到过去的某些时期、某些情境,去感受跟我要诠释的情感最接近的情绪,以此为基础去酝酿。
他会说“回到一个你找到信仰与希望、或是恐惧的时候”他引导我进入那些情绪当中导演身边有一种沉静的氛围剧组所有人都很放松你知道有导演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可以放轻松一些吗?”或“能不能再用力一些?”这些是演员最常从导演那里听到的指令。
这些指令的问题在于它们太模糊、笼统“放轻松”可能意思是说演员表演得有些过火,没有倾听其他演员,或者应该换个选择“用力一些”可能是说表演太平淡、没有内在生命、演员没在倾听,或者是演员需要不同的选择太模糊、太笼统,演员搞不清楚导演究竟意欲何为,因而在对这些指令做出回应时,可能会陷入糟糕的境地。
“用力一些”可能导致他们为原本无趣的选择添砖加瓦;“放松一些”可能被解读为淡化表演的情感或单调演绎台词,也浇灭了演员渴望表达的火焰对演员来说,这怎么会是好事呢?“我认为角色此时很失落”导演告诉演员某个角色应该怀着怎样的感受,或者处于怎样的心理状态,例如愤怒、失望、焦虑、恼怒、心动、反对,等等,是一种很常见的指示方法。
如果我告诉你们不要这样做,可能看似有些偏激但这确实不是可演出的指示:一旦演员按照要求故作感受或者培养情绪,他看起来就只是个演员,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真实生活中的人会发现,感觉往往是我们在做某件事时的“障碍”:在重要的会议上,我们“不想”感到紧张;在某个聚会上,如果与某个旧情人及其新配偶不期而遇,我们“不想”感到沮丧;我们也“不想”对心爱的人感到恼火和失望。
刻意尝试某种感受的演员不会有令人信服的表现对观众来讲,看演员故意催生情感会倍感压力,还会将他们从故事中抽离演出的指示必须是“可选择的”,而情感却是无法选择的我们无法选择应该如何感受糟糕的演员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使没有任何感觉,也总是不遗余力地想让世界相信他们心有所感,但是大多数时候没有人会被骗到。
导演的地位可能会对演员精密的情感机制造成暴力伤害批评演员的情绪不当,例如:“别表现得这么生气”,会让演员因此退缩不前假设演员对这句话做出回应,试着让感情“变少”,可能会简单地导致情感被关闭,或者让自己变得小心翼翼。
当他们听到导演要求“更紧迫点”而试着投入“更多”情绪时,就容易变得太强求、太过火,他们的表演就有放纵和造作的危险“当她说她没拿到钱的时候,你就生气”这是告诉演员要对事件有何反应,属于告诉演员要有什么情绪的一种延伸情况。
在实际生活中,我们总是希望自己可以提前计划好对事物的反应,等事情真的发生时,我们的反应还是会令自己感到意外。在剧本中,这些或大或小的惊喜是影片的“情绪转变”所在。
《卡罗尔》中观众全程跟着特芮丝的情绪走对于演员来讲,角色的情绪转变,即她对情绪事件的反应,是整个表演中最大的考验在这个部分,情绪转变也最容易显得吃力、强迫、可预料、字面化,过于明显、单调、走神,于是表演开始露出破绽,逐渐变得装腔作势。
即兴、有特质的反应可以让表演带有生活的质感在电影中,角色并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事情,所以他们不知道到时自己将要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当导演用自己对这场戏观感的预设来指导演员对某句台词应该如何反应,以符合他在脑中对电影的预演,那么演员就是在被要求一个结果。
而在此时此刻,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对演员来说才是最弥足珍贵的“他是个废物”“她自暴自弃”“他很无能”“她是个泼妇”或“他很蠢”这些是对角色的负面评价用评价来决定“这个角色是怎样的”十分危险如果连演员都不站在角色这边,谁还会?。
“人之初,性本善”角色之所以变成他现有的状态,是因为他有需求、遭遇和选择编剧、导演和演员共同创造了角色,他就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有优点也有缺点他们用经验方法处理角色,将他置于一个具体的环境中,让他有自己的需求并可以自行选择,但绝不对他横加指责。
观众自会有评判,会分辨谁强谁弱,谁雄心壮志、谁又悠然自得 “我是好人”“我是失败者”“我是反派”,当演员将诸如此类的角色评论传递给观众,电影就变成了套路的讽刺漫画——谁还会在意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当导演指导演员时对他们说:“你是英雄”或者“你是恶棍”,他就建立起一个毫无悬念可言的情景,演员会在戏一开始就演出末尾的样子。
这真是无聊透顶
以上当导演提出空泛的要求时,最坏的结果就是“得偿所愿”:司空见惯的兄妹关系、陈旧老套的恶棍角色、演员夸张造作的演出、刻意设计的喜剧时刻、勉力而为之的幽默感,演员之间毫无互动,演员与角色的台词或处境也不融合。
大多数时候,导演会给出结果式或笼统的指导,通常意味着他满脑子只有老一套的东西他们没能超越剧本最浅显的可能性,所作的选择也缺乏想象力,令人提不起兴趣无论你的念头是肤浅还是深刻,一旦你用“结果”来限制住它,就要弄清楚:你在要求演员首先搞明白你的意思,然后还要把它转化为可操作的形式。
如果你确定要给出结果式指导,至少也要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种转化,或许还可以提一句:“我知道我在要求某种结果,而你们需要找到其中可操作的、适合你们的内容”另一方面,如果你想在拍摄现场节省时间,就一定要在开拍之前下功夫准备,彻底弄清楚剧本和人物,并学会如何下达可执行的指令。
这并不是个遣词造句的问题,而是另一种处理再造现实的方式来自拍电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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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李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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