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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安6.28(瓮安628大事件)深度揭秘

文/呦呦鹿鸣这两天,朋友圈热议“打耳光”。来自1月16日的一个公开举报,河南济源市政府秘书长翟伟栋的妻子说:我丈夫,正在机关餐厅小食堂吃早餐,被

瓮安6.28(瓮安628大事件)深度揭秘

 

文/呦呦鹿鸣这两天,朋友圈热议“打耳光”来自1月16日的一个公开举报,河南济源市政府秘书长翟伟栋的妻子说:我丈夫,正在机关餐厅小食堂吃早餐,被市委书记张战伟斥责他级别不够不配在这里吃饭,还打了一个耳光,住院了,伤了。

很多朋友在讨论,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该怎么处理更好?是当场打回去,还是躺下叫救护车?是忍辱含垢,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或是,曲线求助上级 同志?如果是我,当然是当场打回去,华夏中原大地,岂能“宁无一个是男儿”?但后来想:这位秘书长同志,自己到特权小餐厅吃饭,而不是在普通干部餐厅吃饭,而且吃了几年了——他当时所争辩的,不过是自己有没有特权的资格,这就说明,他接受了特权规则;在这个特权逻辑中,书记的特权大于他的特权,于是,自然便是求仁得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因此,如果咱们这些没特权的人再继续为这两位之间的特权之争讨论来讨论去,不免吃瓜味太重,实在难说高级读圣贤书,所学何事?难道就为争一个机关食堂小板凳?所以,诸君,这正厅级书记和正处级市府秘书长之间三瓜两枣,就请到此为止吧。

不过,今天一位朋友给我分享了《菏泽日报》2018年7月19日署名“天阔”的文章《书记的耳光》,很是有一些意思我把文中故事精简编辑一下,诸君过个目:改革开放初,时任菏泽地委书记周振兴同志到曹县韩集乡红三村,看望杨得志将军当年的老房东、老共产党员伊巧云老人。

周振兴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问还有什么要求,老人说“就是想吃半碗肥中带瘦的猪肉”说完,老人又后悔了,用另一只手拍打着周的手背:“也就是这么一想,周书记别当事”周振兴一下子泪流满面,双手握住老人双手:“怪我,怪我们啊,老人家,对不起您。

”他掏出自己衣袋中的一沓钱,递到乡镇书记手中,老人当天就吃上了肥中带瘦的肉回到县城后,周振兴在会上眼含热泪:“伊巧云老人今年83岁,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她牺牲了丈夫和三个孩子抗战时期,在抗战堡垒红山村,在做杨得志将军房东时,为接待来往的将士,她曾一天做过9顿饭,为让将士吃饱吃好,她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物件和娘家陪送的嫁妆。

现在,在我们领导下,生重病了,竟吃不上半碗肥中带瘦的肉同志们,我们还有脸当他们的书记吗?”说着,周书记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说,我们这些大大小小书记的脸还叫脸吗?这一记耳光打得是那样清脆,话说得那样沉重。

坐在他身旁的县委书记一下俯在桌上,低声哭出声来“周书记,该打的是我,是我,请地委处理我”一时间,所有与会人员都低下了头收起了原先准备好的各自工作成绩的汇报稿所以,耳光是要打的,但不是像济源市张书记那么一个打法,

而是菏泽市周书记这么一个打法偏偏就是这么恰好,之前我写过的深圳救人牺牲的“凡人英雄”尹起贺,也是曹县人依我浅见,山东菏泽曹县这个地方,有讲忠义的传统“鲁直”可爱可敬,也就能激发起相关同志的羞恶之心孟子说,“羞恶之心,义之端也。

”一个干部,如果有了羞耻之心,就会干应该干的、合乎正道的事,也就有了“义”本届菏泽市委所给予尹起贺的礼遇,就超乎更大的深圳市(见呦呦鹿鸣《这是鲁直 | 相比深圳,今天的山东做了一件很“直”的事》)菏泽这个故事,让我不禁想起一件往事。

十几年前,贵州发生了“瓮安事件”,当时颇为震动,三十岁以上的朋友应该有所耳闻2008年7月9日,我来到了这里,说巧也不巧,注意到乌江边上的一个村——江界河村,前往访问抛开行政级别,这个距离县城50公里的小村,历史地位比县城更加重要。

“横走天下路,难过乌江渡”这个村地处渡口天险,对面就是遵义,当年,红军正是在这里,强渡乌江,取得长征以来第一个大胜利,打开了通往遵义的大门,并举行了具有历史转折意义的遵义会议作为一个历史节点,贵州省政府在这里设立了“红军强渡乌江江界河战斗纪念碑”。

以下是关于这个村的私人记忆:3公里左右的进村路,荒草连连、坑坑洼洼走进村里,铺在我眼里的,是漫山遍野的茅草棚是的,茅草棚,村民就居住在这略高于人的棚里我当时非常惊诧: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甚至连一口井都没有。

这是21世纪?莫非,我是穿越到春秋战国时代?随后开始访问,一番张罗后,住在草棚里的村民们选出20位代表,与我座谈 一个村民说:村里三年多没进来过外人了……今天看到你来了,我很高兴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2003年,贵州省决定在江界河下游修建一个水电站,叫构皮滩水电站。

这是当时乌江流域水电开发规划中最大的水电站,大坝蓄水后,乌江水位将上涨130多米,乌江天险变成高峡平湖,在渡口边的江界河村也将被淹没大部村民们告诉我说,移民工作开始后,当地干部宣布每人补偿1.8万元,但又没有详细回答这个数的计算标准和依据,更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邻县的补偿就更高?同样是在本地,乌江水文站的房子每平方米补偿500元,而江界河村民的房子只给补偿232元,这是为什么?此外,水文站每棵桔子树补偿1000元,而江界河村桔子树的却只有100元,

这是为什么?江界河村地形独特,气温比瓮安其他地方更高一些,更适合橘子生长,种橘子是村民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村民们还有一个偶然发现:当地政府对江界河村人口统计为2000人以上,而该村实际只有960人,这被他们理解为地方干部向上级虚报人数,将本来应该属于江界河村民的钱分走了。

在一次会议中,村民意外地“捡”到了一份《乌江构皮滩水电站库区移民安置实施规划编制工作细则》,这份由 “贵州省大中型水电工程移民开发领导小组”制定的文件里面说,移民搬迁应“以村组为单位,尽量就近安置”这句话被村民们奉若至宝。

因为它符合村民们的诉求——后撤到水线以上,继续留在岸边村民们明白,将来这里是修码头的好地段,仍然有机会像祖辈一样“靠水而生”而当地干部要求村民签署文件说:在得到补偿后,将水库线上线下所有土地全部交清,然后各自去外地寻找地方住。

“他们想把我们全部赶走,收土地后又搞开发赚钱否则让我们就近安置有什么不好呢?”2004年12月15日,时任瓮安县长、后升任瓮安县委书记的王姓领导以及长江水利委员会等多家单位的领导来到江界河村考察村民们向县领导询问补偿标准详情,遭到回绝。

在座谈会上,至少8位村民说,他们清晰记得现场原话:王县长当时口气坚定,“补偿就是这么多”而另一位副县长口气更大:“告到玉皇大帝那里也只有一万八,你们这些人,不知好歹!”村民们因此被激怒,他们坚持要求:领导们必须将上级政策讲明白后才能走。

两台车辆因此被扣留 第二天晚上7时许,本县数百警力抵达江界河“解救人质”,与村民发生了流血冲突村民们统计说,该村共有34人受伤,其中包括4名妇女和6名儿童,其他外地来围观的人也有伤者这场冲突让村民们联想起本已尘封于历史中的滚滚硝烟。

此后,五六十名村民向乡政府“发起反击”而乡政府方面也表示出强硬的态度,村民们说,当时乡里的卫生院拒绝接收在冲突中受伤的村民,村卫生室也接到类似通知村民们只好渡过乌江,到遵义医治,或者用一些土方自行治疗 。

说起这些细节,面前的这些村民代表,眼中泪光隐隐地方干部和村民的关系从此剑拔弩张,地方干部甚至无法与村民进行直接沟通,只能通过从江界河村到外地工作的人来了解村民的想法一位村民告诉我说,他看到,2005年6月27日,乡政府购买了大量棍棒、钢管放在顶楼。

这被村民们理解为用来与江界河村民打架用的正是从这时开始,外村的人很难进村了因为进不来路口有人把守一些试图进入江界河的外地人,尤其是记者,很快就会受到特殊“关照”2005年,山西某报记者重走长征路,经过这里时被发现了身份,随后“与乡政府发生了不愉快”。

该报记者事后向其他记者讲述这一遭遇时说:不明白啊,这是在怕些什么?2007年4月6日,一些挖掘机进村开始强拆照片资料显示,房子被挖掘机推倒后,拆迁者还将木料烧掉,以防止村民重新盖房子稻田、玉米被铲除,灌溉沟渠和饮用水井被挖掉或者填掉。

许多村民无法坚持,渐渐离开只有54户人坚持留下来,他们在将来蓄水后的水位线以上,搭建了许多草棚,错错落落地分散在纪念碑附近“办身份证、学生考学办证、办低保,只要听说是江界河的,就不给办”村民们说这里没有水,也没有电,留下来的村民们吃水要从100多米深的河谷挑水,给手机充电,要到村外。

有一个老奶奶,抱着一个两岁半的孙子向我哭诉说:同是一个村,别的小孩也是两岁半就可以得到补偿,而她的小孩就不能算;她不断跑移民局,一直没有结果;后来,一个负责办事的干部说:如果你愿意少领3000元,我就帮你办下来,如果不愿意,就放在这里吧。

“3000块对我们来说好难挣的,我舍不得啊” 我记下了江界河村三个老人的名字,他们看起来备受村民尊重,86岁的犹泽雨、79岁的犹泽辉、77岁的张继斌当年强渡乌江时,他们还小犹泽辉的哥哥犹泽洪,则是当年曾帮助抢渡乌江的两个当地船工之一。

老人们反复向我传播一个他们称颂的细节:“红军搭浮桥时,几次被激流冲断,村民们搬出自家的磨子,捆在竹伐上,拿出自己的门板搭在浮桥上,“红军离开时,还送了犹泽辉家一匹布,那时,江界河村民是把红军当成了自己家的亲人。

这些代表对我说:“坚决拥护政府、拥护中央,上面政策好”他们的期待就是切实执行政策和村民们的“座谈会”结束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原始的地方开如此有历史感的座谈会在村民们眼中,我是“从天而降的援兵”,有些神奇;在我的眼中,村民们是一堂生动社情课的老师,也有些神奇。

会后,我徘徊到纪念碑前,又回到高岸上的江界河大桥桥头眼前的乌江大峡谷深过百米,极其险峻;江水滔滔,青山默默,巨崖摩天,远远望去,刻有“乌江天险”4个大字看着对面北岸隶属遵义的峭壁悬崖,再回头看南岸这边斜坡上那些隐隐绰绰的草棚,心里有些感觉,颇为异样却难以名状。

我的数码相机就是在这里丢失的,但如何丢失的呢,今天已完全不记得我是一个很少丢东西的人也许有一个关键的记忆片段因为过于刺激,被大脑自行删除了吧不知道诸君是否能体会这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探访江界河的所见所闻,与当时发生在瓮安县城的大事件并无直接关联,但,请不用怀疑,。

这类生动的细节,恰是那个大事件最切实的背景在随后几个村中,我看到了外表不同但本质接近的景象——有些人正抱着一颗Z弹,击鼓传花当时的我,惊讶于这些人竟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也惊讶于他们竟如此心安理得那年的瓮安事件,实际上就是击鼓传花的鼓声猛然停了。

在高层重视下,事件很快就平息了,各方越轨违法者均受到了处分,原来被遮蔽的一切被揭开,并解剖研读以便解决问题有那么一则信息,虽然混在纷纷杂杂中,却也清晰可辨:本地有一些曾经强势之人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就在那个月,时任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在反思“瓮安事件”时说:“必须始终把人民群众赞成不赞成、答应不答应、高兴不高兴作为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始终把群众的冷暖放在心上,时时、处处、事事以维护人民群众权益为重”他引用了一句经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乌江的水,也是水那次离开江界河后,正值贵州省在瓮安事件后进行大反思,我有机会将情况汇报、披露那之后,虽然没有再去过那里,但我想,江界河村的“非常局面”肯定已经改观了。

现在已不再可能看到我当年所见的奇景水电站建好后,水面上升,那个纪念碑也应该移到高处了那些激烈的过往,都永远留存在了水面之下想来,如今那里应是江面趋于平静,村镇恢复繁忙现在追忆十几年前的往事,在我的个人记忆里,从江界河来到瓮安县城之后的所见,反而不如在村里时来得清晰。

隐约记得,县府门口广场应该是有两根柱子,上书“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不知道这柱子现在还在不在如果在,瓮安的读者朋友请告诉我一声,最好能发一张照片给我因为,我想,也不妨给照片上备注上一句:。

这风光那闪光,不如老百姓的耳光现在,让我们回头看河南济源这个“餐厅打耳光”事件相比东部发达城市,又或者在河南省内相比其他城市,济源市等待解决的民生问题比比皆是……如果这两位干部,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府秘书长,心里装着的都是民生,脑子里想的都是百姓,又怎么会有“够不够资格在机关小食堂吃饭”这等低级争辩?又怎么会有那样的一个耳光以及今天两人前途的晦暗不明?。

古语有云,君子有三乐,其中之一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想来,举国聚焦之下,无论是秘书长,还是书记,这几天都处于焦虑之中——即将退休的书记不免担心自己能否顺利再升一格安享晚年,年华正壮的秘书长不免忧愁自己在同僚中的威望还所剩几分,但我不知道,在这些焦虑之外,他们是否会焦虑过——自己在那个耳光前后的所作所为,是否愧对天地与众人。

若是没有这份羞愧,恐怕将来还要重复一些忽如其来、奇妙莫名的忧愁与焦虑试想,如果始终是这样,这官当起来又有几分趣味?不要说几十年,即便是几年回头看,这一个大小干部念兹在兹、全网讨论的“小食堂吃饭资格”,也不过是一个注定幻灭的泡影。

同样是打耳光,周振兴书记的耳光令人几十年后依然感念,而济源小食堂的这个耳光,注定只会留下几许尴尬是否有一颗羞恶之心,是否有一颗公心,结果相差云泥20210119呦呦鹿鸣 呦呦鹿鸣:“每天一千字”发起人,倡导“。

日拱一卒,只为苍生说人话”;曾任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主笔、《网络传播》执行主编、无界新闻主编。呦呦鹿鸣相关阅读:《善,始终以蜗牛的速度前进;恶,却是摧枯拉朽地狂奔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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